“丫头,你又忘了礼节了。”
赵盘山左手握着一杆大烟枪,足以四尺来长,抽着烟枪微微一笑,在别人眼中怎么看都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最多觉得他是个老烟枪,无论如何与凶狠沾不上边,但在无情眼中,却实在比恶鬼还要可怖。
无情勉强保持着镇定的神情身体却不由得颤抖,光洁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来:“叔……叔父……”
“这就对了嘛,”赵盘山缓步走了过来,笑容和蔼,枯枝一般的右手却如闪电一般擒住无情的手腕,“来,跟叔父回家,老大可是很想念你的。”
赵盘山一边说着温和关切地话语,一边回头瞧了一眼无情,那眼神冷漠,好似锐刀,一刀一刀刺在自己的心口上。
“武圣堂”的天才叛徒,灭劫境后期的大修士,五洲四域之中数一数二的武修,而在无情眼中,他永远都是个魔鬼。
从小到大无情也数不清楚自己挨了赵盘山多少毒打,有时候是因为没有叫他叔父,有时候是因为没有及时给他换茶,甚至在他饮茶之时错换了一口气,吹动了本该竖立的茶梗。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无情当真无法面对。
可是,倘若就这么回去,她还是得过着以前那样的生活。
倘若就这么回去,这些日子的奔波就变得像是一个笑话。
倘若就这么回去,就连红叶的意愿自己也无法为他完成。
就在此时,无情想起了红叶,为了让自己脱离“绝天宫”,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已付出,而自己却真的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吗?
绝不!
赵盘山忽得松手,躲过了多情钩的一削,那道银色的钩光,他不用回头也瞧得到,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个从小被打到大的丫头敢还手了。
“丫头,刚刚那化骨蛇的毒弄晕了你的脑子,叔父不会怪你,”赵盘山转了转手腕,掂着那杆大烟枪,浓浓地吸了一口,“乖,听话,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了!”无情紧咬牙关,将两把多情钩握在手中,与赵盘山对峙。
赵盘山悠悠叹了口气,吐出一个烟圈:“女大不中留啊,果然……”
话音未落,那大烟斗中忽然喷出一股白火来,在空中旋转,竟呈一条火龙之形,劈头盖脸地朝无情咬来。
无情慌忙闪避,左臂衣袖已被燎了一半,就连小臂上也多出了一道烫伤的痕迹。
而那条火龙却并未停留,顷刻间便吞噬了已经倒地的九头化骨蛇,将它那硕大的身躯燃为灰烬,就连其身后的湖泊也被蒸干。
无情已来不及回头惊讶,赵盘山已经手持那杆大烟枪敲了过来,只得赶紧运起两把多情钩挡下。
赵盘山的本命法器虽是一条盘龙棍,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对谁都使出全力,再加上他爱好吞云吐雾,因此便又有了这杆大烟枪。
这种大烟枪又名“拦面叟”,是北洲“烟云客栈”老板娘的独门法器,进而整个“烟云客栈”弟子都以此为法器,所修“烟火诀”既能以烟雾迷惑敌人,又可喷出仙家诸火中的“金秋白火”伤敌人。
赵盘山并非“烟云客栈”的弟子,但他天资聪颖,打造出这把大烟枪后自创功法,虽不能喷出烟雾扰敌,但已可以用出“金秋白火”伤人。
只是赵盘山虽非以本命法器对付无情,可仅凭这一杆大烟枪,竟然打得无情几乎没有反击之力,仅有招架之功。
最麻烦的是,无情并不能专心与他对招拆招,因为那烟斗之中时不时地还会冒出“金秋白火”,让无情不得不分心躲避。
但无情也同时看出,拦面叟在赵盘山手中也并不能发挥出它本身的力量,与其说赵盘山是在使用拦面叟,倒不如说他在使用一支四尺来长的铁锤,而锤头便是那只拳头大的烟袋锅子。
而每当赵盘山抽一口烟袋时,那烟袋锅子砸下来的时候才会有一道“金秋白火”冒出,所以这出其不意的攻势,在无情看来已无奥秘可言。
修为,武艺,经验,法力,力量,速度……无情通通不如赵盘山,就连自己最擅长的暗杀也是从赵盘山那里学来,包括自己运用多情钩的秘技“虚空钩”也只是赵盘山的武技“虚空手刀”的变种。
如果不是赵盘山托大,他本可以在暗中直接拿下无情,根本不用对李岁杪出手,而李岁杪中了一招“虚空手刀”,也是断然活不了的。
所以无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出其不意,她一面装作尚未看透“金秋白火”的秘密,一面摸爬滚打,在闪避中积蓄力量。
终于,赵盘山没有抽上一口,这一击不会有“金秋白火”冒出,因此只是虚招,真正的一击在下一手上。
而本该躲避的无情便已经出手,她不会让赵盘山的下一手杀招出现,多情钩从两面包抄,往中间一拢,钩头便夹住了那拳头般硕大的烟袋锅。
多情钩一旦缠上敌人的兵刃,变如同多情的少女一般不肯放手,饶是赵盘山堂堂灭劫境后期,一拔之下竟也纹丝不动。
“喝!”无情一手低喝,翻身一脚踢了过来,诀别踢威力磅礴,实在是无情所能释放的最强一击了。
赵盘山的脸上已没了之前的和蔼与从容,眼神也凌厉了起来,左手依旧握持拦面叟,右手则握拳向无情打去。
那干枯瘦小如枯枝柴火的拳头,正面与无情的诀别踢相碰,竟然不落下风,一时之间法力溢散的光芒大盛。
只听嘎嘣一声,那杆拦面叟终究是抵挡不住两位灭劫境修士对撞的冲击,干净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无情翻身落地,单膝跪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刚刚那一番操作,实在已是她行动的巅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