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
不该留的!不该应下的!当时陆承远提这茬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脑子没转过弯,那么不坚定的逆来顺受了呢!
苏澄跃抓狂般揉了揉自己的乌发,口中发出了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语气词。
她最后撇下手,长叹口气,喃喃道:“果真是色令智昏!”
苏澄跃又气馁般搓搓自己的面颊——她一时间忘了自己面上还有易容这件事,这样一搓把脸都搓歪来。
好在她立马反应过来,就着耳房里洗漱用的清水观察脸上的情况。
这张易容在她面上待了一天,本就有些松垮,被自己这样一揉,凭空生出几条皱纹来。
瞧着自己脸上多出来的几条皱纹,苏澄跃心情更差了。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生的什么气。
“不应该的,苏澄跃……”她又拍了拍面上没那么服贴的易容,低声道:“怎么跟没见过男人似的……虽然他好像确实挺不一样的、”
“不行不行!”苏澄跃再次揪着自己的发丝,原本顺畅的青丝经历这两遭,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苏澄跃深吸口气,将所有的念头丢掉,只坚定一个想法——她是主动替自己嫂子来给家人一个交代的,在其位谋其职,什么乱七八糟的杂念都不要有,过几个月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假死脱身就好。
不论如何,这里都不是适合她定居的地方,绝不要在这里生出留恋来!
苏澄跃长出了口气,原本紧张而迷茫的双眸渐渐坚定下来。
她看着水面倒映着自己乱糟糟的模样,“哼”了一声,开始打理自己的长发。
收拾整齐后,苏澄跃又开始拉自己面上这层“皮”,但方才的动作太大,此时的易容显然“无力回天”。
别无他法的苏澄跃瞟了眼关闭的小门,蹑手蹑脚走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她瞥见了陆承远的背影——此时他正背对着这扇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苏澄跃见如此大好良机,立刻缓缓推门,待推出一条可容自己侧身进出的缝隙后,立刻轻巧的钻过去,以极其敏捷的步伐冲到床上、钻进被窝里。
“娘子?”
陆承远的声音穿过薄被落到苏澄跃耳中。
“嗯。”苏澄跃闷闷应了一声,又道:“你快去洗漱吧。”
等你进耳房,我就故技重施,把门一扣,重新上易容。
陆承远焉能不知苏澄跃的打算?
只是他若是想要徐徐图之,此时便不可打草惊蛇。
于是他轻笑一声,道:“那我去了。”
苏澄跃听着脚步声走远,以及开关门的声音,她才缓缓露出一双眼睛。
在确认对方走远后,苏澄跃方掀开被子,准备锁门卸妆重新改扮。
正此时,突然有一阵脚步声自门后响起。
幸好苏澄跃还没下床,赶忙又钻了回去。
只听开门声响起,接着是陆承远的声音:
“娘子不会又扣上门闩吧?”
缩在被子下面的苏澄跃咬咬唇,轻“啧”一声,道:“不扣,我扣门干嘛。”
得到苏澄跃许诺的陆承远安然离开。
苏澄跃踢开被子,撑着脑袋瞪着这扇门。
她不知道陆承远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而做出承诺的自己也不适合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考虑了一会儿,苏澄跃再度起身,一面注意着门后的动静,一面向自己上锁的嫁妆箱子走去。
她迅速解开锁,将藏在箱底的小木箱取出,又把锁扣上,抱着小木箱回到床上。
——苏澄跃想等晚上陆承远睡着了她再改扮易容。
她这个小木箱不仅镶着一面镜子,底下更是藏着一颗夜明珠,届时苏澄跃躲在被子里,床帏一放,陆承远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毕竟她这些年时常风餐露宿,带一颗夜明珠要远比火折子什么的好用多了。
不过若是叫她娘知道自己将这么稀罕的东西拿出来当蜡烛用,指不定要骂死她。
苏澄跃想到了家里人,自然跟着想起了苏澄玉。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是江湖草莽出身,但苏家的家教也是很严的。
哥哥这样带着顾嫣私奔回去,估计会被爹娘狠狠收拾一顿。
只是顾嫣婚期临近,他们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才出此下策。
苏澄跃也不知道他们后边有什么打算,但面对永安侯夫人盘问时,她只能往板上钉钉的方向去讲。
想到今日仗义相助的永安侯夫人,苏澄跃又带上几分歉意。
她哥哥私自将人家的掌上明珠带走,如今下落不明,只有自己是唯一的线索。
苏澄跃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叫两家安心的,可她似乎做的不怎么好……
苏澄跃想了很多事情,直到脚步声响起,她赶忙屏息凝神。
陆承远看着已经放下的床帏,轻唤了几声“娘子”。
这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
苏澄跃听见脚步声稍远些,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就寝声。
很快房里便安静下来。
苏澄跃又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陆承远睡熟后,慢慢钻出被子,确认他的情况。
就在此时,耳力极佳的苏澄跃听见极为轻微的一声“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