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很快移开视线,卷起毛衣袖子,搭在手肘上,露出清瘦有力的小臂,他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筷子,随手夹了块麻婆豆腐放碗里。
他像是重复,又像是反问:“最好的?”
安竹神情自然,眼眸含光,带着自信以及肯定:“当然。”
安竹高中时就开始接触配音圈,当时配音圈子又小又冷门,能结识的都是真心喜爱又有实力的人,没那么多勾心斗角。你喜欢,我也喜欢,那我们就是朋友。她大学时又联系了自己喜欢的作者授权,拉着柏毅和其他配音圈同好制作了一部堪称简陋的广播剧。这部广播剧备受书粉喜爱,听过的人均自来水宣传,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网上有了不小的热度。
就着这个东风,成立“竹柏”配音工作室,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竹柏在业内是绝对的先锋。
她的自信来自于经年累月踏实的积累。
“新锐对这款游戏的投入很大,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不用担心。”
周聿白顿了顿,拿起勺子盛猪蹄。
“安竹。”
“嗯?”
周聿白下巴一挑,示意安竹接过碗:“赶紧喝,汤要凉了。”
“……谢谢。”
满满一碗全是猪蹄。
结束这顿饭后,安竹迅速和公司内部通消息——我们绝对不降价!
经过为期三天的拉锯战,在竹柏和新锐的多次沟通,以及同款乙游的施压下,竹柏成功接下新锐的配音外包项目。
——
期间闺蜜贺明华知道安竹脚崴了之后,盛情邀请安竹去她家养伤。
贺明华妈妈是安竹小学班主任,当时的安竹母亲去世,父亲整天不着家,周围也没个亲戚朋友愿意照料。
小姑娘一天天没人管可怜的很,班主任心肠软,见总是联系不上她父亲,就叫和她同班的女儿贺明华一起放学后留到她办公室写作业,然后带着两个小姑娘一起回家吃饭。
贺明华父亲在税务局上班,还算清闲,每天提前下班买菜做饭,等着妻子和女儿回家。
贺叔叔对多出来的小姑娘也不介意,总是笑眯眯逗她:“你和明明这么好,要不要当明明妹妹呀。”
这个家庭温暖而和谐,有带着阳光味道的干净被褥,有冒着腾腾热气的家常菜,有温和而畅快的欢笑,所有的一切都是暖色调。
安竹那时还没改姓,跟着父亲叫乔竹。
但她小时候真的想,要是我真的是贺明华的妹妹就好了。
贺竹,多好听,多温暖。
“我妈总是念叨你呢,您这大忙人,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不来看看?”贺明华在电话那头劝道。
“嗯,那我过两天就去看看刘老师还有贺叔叔。”
“竹子,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贺明华夸张的长叹一口气,口气不容置疑:“我下班去接你。”
“不许拒绝,你过来帮我妈改作业。那小屁孩儿的狗爬字要把我眼给晃瞎咯。”
然后啪的挂断电话。
贺明华子承母业,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初中老师。
她下午就一堂课,然后愉快的翘班离校,奔向安竹家。
“怎么搞得啊,脚崴的这么狠。”
贺明华看着安竹肿成猪蹄的脚踝,小心翼翼给她涂药。
“说起来,”安竹笑了下,“我还因为这个伤,碰上了我高中同桌。”
贺明华随口答:“哪个啊,你高中不是经常换座吗?那么多同桌。”
安竹拿手比划了下:“你见过,就是高高瘦瘦,长得很帅的那个。呃……我高一刚入学那会儿……”
贺明华恍然大悟,涂药的手悬在空中,另一只往沙发上拍:“啊——我想起来了,就我们俩去电玩城,他碰见你之后反手打电话叫你哥把你抓捕归案的那个臭小子?”
这说法过于生动。
安竹不禁笑起来。
她还记得当时贺明华对周聿白的评价:“长得挺好看,可惜不干人事儿。”
大家都是来玩儿的,怎么只许你玩儿,不许别人玩儿?
“对,就是他。”
贺明华拧眉:“他去学医了?专治跌打损伤?”
安竹冷静回道:“不,我摔倒的时候破口大骂,被他看着了。”
贺明华嘴角抽搐,感叹:“孽缘。”
安竹顺带补充了后续,引得贺明华啧啧称奇:“这么说,他以后真得喊你嫂子啊?”
“说不定,但是可能性很大。”
贺明华顿了顿,又说:“不过你这么说,他人还挺不错,细心。”
贺明华仔细分析:“你看他,又是带你去医院,又是背你的,还给你点猪蹄汤……”
“这是对一个伤患的……”
贺明华伸手止住安竹的反驳,一副你别说你听我给你分析:“据我的印象,他还帮你背过黑锅是吧。”
安竹仰头望天,不是很想承认。
“那小子那拽样,能对普通朋友做到这一步?”
“但是,”安竹反驳,“这个问题我们高一已经讨论过了。”
安竹伸出一根手指,严肃道:“第一次他帮我扯谎骗老师说我没迟到,目的是让我把作业借给他抄。”
然后安竹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次他帮我背黑锅,说课外书是他的。目的是让我帮他写国庆作业。”
“十篇!我写了十篇八百字作文!”安竹语气沉重的重复。
“第三次,”安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