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言佳早早来到医院，想去看看秦思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结果被告知秦思昨天早已不顾医嘱，擅自离开了。秦思的异样一定已经引起楚旻的注意，迟早瞒不下去，如果直接坦白，企图得到别人的宽恕吗？自己这个帮凶可以说是尽职尽责。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抽屉里的眼罩，在手中简直有千斤重，眼前浮现的是秦思无助地高喊：“是她，穿着紫色连衣裙，在台上扭啊扭啊……是她，一定是她……”，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救她。
自己不抽烟，特意找同事借了一个打火机，点燃打火机，直勾勾地盯着燃起的火苗，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用火苗将眼罩点燃，一点一点慢慢地吞噬眼罩，险些烧到自己的手，看着化为灰烬的眼罩，如释重负。
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一定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病历还没有写完，竟趴在桌边睡着了，突然眼前的惊悚一幕，差点儿让自己跳起来。
“你醒了……”贾博直直地站着，极努力地瞪着那双不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嘴巴笑得合不拢，好像再大一点儿好像要把对方吞进口中。
“你……”言佳欲言又止，本来就觉得头疼得厉害，被贾博怪异的神情搞得更加烦躁，极力压制着不爆发出来，“有什么事儿吗？”
“我刚才在来的路上，被撞倒了，衣服破了，墨镜也摔坏了！”贾博一脸的委屈。
“人没事儿就行！”言佳言佳简直一秒钟也不愿看到贾博的那张脸庞。
“你都不知道那个大姐力气有多大！”贾博仿佛被关心呵护一般，欣喜若狂。
“你被什么撞得？”言佳随口追问。
“电动车！”
“你们俩谁的责任？”
“都有吧！”
“那就别埋怨了！”
“我的脸都被划了，我的电动车被她撞得惨不忍睹，灯都碎了！”贾博越说越气。
“对方呢？”言佳好奇与这种身形相撞，还能把她装得如此惨烈。
“她什么事儿也没有，车也没事儿！”
“怎么解决的？”
“她不赔我钱，我都摔成这样儿了，也不赔我钱！”贾博的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这不是解决了！”言佳哭笑不得。
“我让她赔我五百块钱修车，她不愿意，说自己没钱，说我一看就那么有钱，我说三百吧，她还不愿意，就说我是碰瓷的，穿得这么好，带着墨镜，还戴着金镯子！”贾博仍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不能自拔，“最后打了110，警察来了，做调查以后，然后把我们的电车都拉走了！”
言佳立刻脑补出两个女代王拿着棍棒抢夺地盘的热血画面。
“我怎么这么倒霉……”贾博愤愤不平。
“贾博，怎么回事儿？”一位护士姐姐气汹汹地冲了进来。
“我……”贾博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知道你迟到多长时间吗？”
“我跟人家撞车了！”
“来这么晚，不赶快去干活，还在这里闲聊！”
“我就是想跟言大夫讲一下，我被撞的情况！”
“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吗？”
“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人家言医生稍微休息一下，你站在旁边一直盯着看，看了多长时间！”
言佳听的是从心理和生理同时反胃，那么诡异的眼神，而且还盯着自己睡觉，还不知道多长时间，背后一阵阵发麻。
“你这么说，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贾博更加委屈。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还觉得委屈啊！”护士姐姐忍无可忍。
“你活该不好意思！”
“你恶不恶心啊！”
“你才恶心！”
“癞蛤蟆想嫁高富帅，想疯了！”
“够了！”言佳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这一声有些失态。
贾博和护士姐姐吓得不敢再出声，这是都不曾见到过言佳，如果不是到了崩溃边缘，连他自己也不曾相见。
言佳快步出了办公室，冲上天台，想放声大喊，却不知道该喊些什么，一个藏匿在自己心底最深处，不得让他人知晓的秘密，恨不得在这一刻用最大的声音告诉全世界，立刻将它毁灭掉，可又有什么结果呢？这几年来的研究数据，全都在她们的手上，有问题要反馈也是无力，只有她们想要找自己的时候，才有机会出现。恨，恨透了命运，恨透了病痛，恨了自己，同时，失去了自己，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灵魂。
楚旻想要问候秦思的情况，可她始终没有回复信息，心里一直放不下，试图从秦母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却得知她们娘俩十几天没有联系，来到了她家。在门口按了门铃，许久也未见有人回应。
“楚旻，来了？”尹明晗突然出现在门口。
“你回来了！”楚旻猛地转过头，被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回来的？”尹明晗伸手开门。
“两天了！”楚旻迫不及待地问，“思思不在家吗？”
“你们没约好吗？”
“她没有回我信息！”
“应该在忙，没有时间看手机吧！”尹明晗看了一眼鞋柜上的钥匙，知道秦思的习惯，想必是在家里躲着，不想见人。
“她平时工作一直很忙吗？”楚旻好奇。
“偶尔会忙一点儿，平时挺闲的！”尹明晗灵机一动，“反正她也不在家，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楚旻没有多想，点头同意。
秦思躲在卧室，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窃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