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更加呆滞。
石头真变成石头了。
辛臧满眼笑意:“你若跟着木头师叔修炼,首先就得学会如何闭嘴。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一天只许说十句话,打坐还是如平日那般,其他的事等回了修真界再说,如何?”
石头瘪着嘴巴,圆乎乎地小脸皱成一团,生不如死地点了点头,拉着辛臧的衣袖,眼里竟渗出几抹泪光。
辛臧耳朵微动,只感觉寺庙里忽然嘈杂起来了。
她缓缓地衣袖从石头手中抽出来,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寺庙来了不少人,你随我前去看看。”
辛臧带着石头,从禅房经过,走廊、厢房、膳房,来到法堂外,竟然听到女子的恸哭声。
当她踏入法堂内,只见一位高大粗犷的男子身穿盔甲,站在中央,手上拿着条鞭子,一脸怒火,双眼怒瞪着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
而这两人正是青云城戍边将军罗礼,和他的嫡长女罗裳。
一旁,木头师叔盘腿坐在草席上,手捏佛珠,一双眸轻阖着,无悲无喜地看向前方。
而江自流则有些懒散地靠在法堂角落上的木柱上,面无表情,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那把剑扇。
辛臧抿了抿唇,一入法堂便拉着石头站在了江自流旁。
江自流看着辛臧和石头,打开折扇,灿然一笑:“哟,来的正好。”
辛臧看了眼江自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正准备耍个帅的江自流,听到这话只能悻悻地看向辛臧,尴尬一笑:“我,也才刚来。”
辛臧懒得再理睬江自流,看向法堂中央。
“你说说你!老子我不是为了你好吗!”罗礼手持软鞭,开口的声音却是有些哽咽,“阿父只有你一个女儿,我独自将你养大,吃了多少苦,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阿父……”
“阿父,我也不想,可我实在是……情难自禁,孩儿我不能没有桉哥哥” 红衣女子抬头望向罗礼,双眸中沁出点点泪滴,语气却是决绝的很,“阿父若不能接受,就当没我……我这个女儿……”
话音未落,罗礼怒容满面,用力一鞭狠狠地抽在了罗裳身上,随即他右手紧紧地握在胸口,尽力调整着呼吸,眼中却带着几丝难以觉察的悲哀。
“你……倒是真敢说!从今天起,你便住在这非言寺中,直到界门打开之日,进入修真界。此生,我不会再见你,你也休想再见到你的桉哥哥!”
说完,罗礼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只是那高大健硕的身影却好像在突然间染上了些许沧桑与疲惫。
等罗礼带着家仆走后,整个非言寺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只留下伤痕累累的罗裳仍然匍匐在法堂中,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离得近些还能听到淡淡的啜泣声。
木头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向辛臧点了点头,走到罗裳面前,轻叹:“施主,先随老夫的徒儿前去厢房歇息吧。”
石头听到这话,连忙向前,扶着罗裳有些虚弱的身子离开了法堂。
辛臧正打算跟上石头帮忙扶着罗裳,却听到木头师叔轻唤了句“阿臧,跟我来。”
江自流看了看石头的小身板,叹了口气还是走上前去,捏紧了拳头,伸出手臂让罗裳扶着走,只是罗裳还没伸手,他就打了一个格外响亮的喷嚏。
“阿——湫~”
辛臧瞪了眼江自流,随即跟着木头,走到寺庙外,木头师叔看着苍翠的青山,语气中带着些许怀念。
“当年,我是云游途中,偶遇了罗力。刚遇见他时,他就一个人蹲在医馆门口嚎啕大哭。
我实在没瞧过哭得如此伤心的男子,便问他为何哭?
他说,因为他是土匪,医馆不愿意帮他夫人生产;他说,他虽然为土匪,但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他说,哪怕他没文化,也知道不可欺压百姓,他说,他这辈子干过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偷偷将土匪头子在山下绑的小姑娘们放了,尽管最后被土匪头子打的满地找牙;他说,他也不想当土匪,只是生来便在那个山头……
老夫看他哭得实在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生不忍,就跟着他去到了土匪山头,咬着牙给罗夫人接生。
只可惜,世上苦人多。
因为误了时辰,老夫赶到时,罗夫人已经过世了,只留下个小女婴还在胎腹中。
这个遗腹子,便是罗裳。
罗夫人过世后,罗力便像是丢了魂般,白日里还好,晚上只能借酒消愁。
老夫就瞧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留下封信,让他以后遇到难事再来非言寺找我。
再见到他时,是一个雪夜,他迎着风雪而来,一见到我,就跪了下去,哭着求我治一治罗裳。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罗力每每碰到我都要流眼泪。”
说到这,木头苦笑一声:“他说他这小女儿,三岁以后,每日夜里都身体都滚烫的,啼哭不止。他寻遍了这世上的名医,走投无路,只能再来非言寺。
老夫瞧了瞧他怀里的罗裳,竟看见灵气环绕在她周围。
这小女孩,是天生火灵体,法修的好苗子,但生在凡人界,灵脉堵塞,每到夜里,全身便如同有烈火燃烧,不得入睡,若这般下去,怕是活不到十岁。
老夫只能慢慢地用灵气给她疏通经脉,直到一月后才有所好转。
老夫实在担心,又寻了把极地冰玉剑,让罗裳随身佩戴,压住她的体质。
可是啊,这还不够,这几年,她的身体愈发糟糕,若不能跟我们回到修真界,打开灵脉,走上修真路,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