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进入,直接用嘴碰过的呢?
楚弦轻笑一声,将别在腰间的玉箫取下:“我?我当然无事。若是死在自己研制的毒药下,可是个大笑话。”
噬心散是她所做?
火狐凭着这东西杀了多少人?
韩溯川想问她,知不知道这东西做出来的后果,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被她遇见,像今日这般被救及时。
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对人命毫不在意。
他却不能问。
“韩溯川,你已有天下皆知的未婚妻,便莫要再如此叫我了。”楚弦没有望着他,面容上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刺痛着他的心口,“楚弦是什么人,夏蝉是什么人,哪里敢与韩公子攀交情呢?”
最伤人的并非说出口的言语,而是这些言语,皆是事实。
已不是两年前。
如今的楚弦是中原武林盟正在追杀的摧山一派灭门凶手,夏蝉是千奇殿明码标价的毒医。
不是他问柳山庄,神医屈术之徒。
更不是他相伴身侧同进同出的恋人。
韩溯川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潮起伏按压下去,默然调息看她取出那支玉箫,放在了还沾着他血渍的唇边。
楚弦手中的玉箫是支断箫,用金箔续接。若是有二十余年前的旧人在,定能认出她这支断箫。
当今江湖已不是从前,那些旧人要么隐世,要么故去,难再找到能探听当年隐秘之人,故而她持箫不算低调地行走江湖两年,半点往事都未在她眼前揭开。
近来本就因为探查往事毫无进展而烦闷,又撞上韩溯川招惹她,这还不算完,火狐分明知道她的逆鳞所在,居然还敢如此挑衅!
楚弦觉得,有些气,憋在心里憋久了,是要出问题的,该撒气撒气,心里痛快了,比什么都重要。
箫声骤起,悠扬低沉,忽而急促地转音跳跃,愈发尖锐激烈。
肃然清悠的箫音此刻却掀起金戈杀伐阵势。
四周隐匿的毒虫蛇蚁仿佛疯了一般,纷纷惊慌逃窜,韩溯川绝未想过,此处竟能有如此多的毒物。
那些毒物似浪潮,一波一波从韩溯川眼前涌过,而后留下一地尸体。数次之后,巨树之下已然腥臭难当,到处都是毒物尸体,甚至混杂着几只飞鸟。
山谷中早已被火狐用毒物占领,能见到几只活的飞鸟,也算稀奇。
见状,韩溯川微微皱眉,压下胸口气血翻腾,这才重新聚集被噬心散打乱的内力,抵挡这一阵强过一阵的攻击。
江湖中有一门功法,是以声音携带内劲,凭着深厚内力,可以一敌百。从前便有前辈一声怒吼,数百英雄豪杰气血翻腾,重伤在地。
楚弦此时与那位老前辈所用功法无甚不同,只不过将人声换做了乐音。
他想了想若是楚弦张嘴怒吼,那姿态,当真是浪费了这样一张精致秀美的容颜。
如此即便场面上毒虫尸体多了些,青衣女子衣带翻飞,秀眉舒展,眼瞳清澈隐含神光,月光在她身侧笼上一层又薄又轻的清纱,也是自有一派出尘气质。
只是那股迫人的杀意太过煞风景。
经过金戈铁马杀阵之音后,林中除开箫声一片寂静,于是楚弦按在玉箫洞口的手指位置一错,箫音愈发高吭,附着的内劲也愈发像千钧重石压在心头。
饶是韩溯川这等武林中年轻一代翘楚,内力深厚,在刚被毒物侵蚀之后,也觉得心头难受,脑袋鼓胀,几欲作呕。
若非她方才为他解毒,他甚至有一瞬怀疑,她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一个不留神,便可以顺手将他解决了,以泄心头之愤。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林中响起了一声闷哼。
紧接着火狐的痛苦哀求响起。
“别吹了别吹了!小蝉我错了我错了!”
箫声骤停。
“既是认错,不该当面表达诚意么?”
楚弦含笑垂眸摩挲着玉箫断裂处的金箔。余光瞥见火红的衣衫裹着娇小的人影狼狈地踉跄摔出,恰好摔在韩溯川面前。
韩溯川抬眼便瞧见先前还算稚嫩娇美的面容上,七窍都沁出血珠,心下微惊。
她们到底是旧相识,先前看她们交谈,似乎交情并不错。
他未想过楚弦一出手,便如此重。火狐勉强能算一流高手,被她直接用内劲压至七窍流血,便是伤了底子。
哪知楚弦挑眉,凑近看了一眼,抹掉她眼角的血珠放在鼻下一嗅,便皱着鼻子眉头将血擦在火狐衣衫上。
火狐浑身颤抖似乎极为害怕的模样,强忍着躲避的冲动,满脸嫌恶却遮挡不住。
“难为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只鸡杀了骗我。”楚弦道。
韩溯川一时无言。
楚弦擦干净手,像想到什么似的,偏头看着山谷一侧高地,提声道:“落暮,故友前来拜访,你用毒箭接待便罢了,却连面也不露吗!”
果然还有人。
韩溯川随着楚弦的目光看去,一旁的山腰处隐约有一道乌黑的人影,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还有一点寒芒隐约闪动,与他先前拔出的那支箭矢的箭尖一般无二。
过了一会儿,那寒芒消失,大概是收起了再攻击的心思。地面的那支箭,却跟长了翅膀一般,朝着那人飞了过去。
这世上当然没有什么长翅膀的箭,韩溯川凝神看去,月光下有一道极细的光牵连着那支箭,将它拽了回去。
坚韧、无色。
天蚕丝。
蜀地赵家早已失传了养天蚕制造天蚕丝的技艺,如今还存于世上的天蚕丝几乎都有记载去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