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城守将,你居然不杀?”
韩溯川却看着外面行色匆匆却调度有方的火光,几乎无人在意,守城将领已然与一城之主倒在了黑灯瞎火的小巷中,面色更沉:“城中怕是变了,你说的那位储君,胃口很大。”
宋君毅依旧审视他。
很显然,这两人即便被当做弃子也不可能为景朝所用,除去才一了百了。
韩溯川只好道:“炼兵阁统领武林时,麾下有四大世家。四大世家皆有不传外人的绝学。之后,中原武林盟取而代之,炼兵阁化为尘土。四大世家亦成为往昔,鲜少出世。”
“所以呢?”
这并不是他网开一面的理由。江湖与国战,孰轻孰重,他不会优柔。
“其中一世家,后来流亡至关外,中原称其为关外风家,绝学便是惊雷鞭。这位城主夫人所用便是此法。”
“那跟你放他们有什么关系?”
“前几年,风不行进了我庄内。”
“他是风家人?”
韩溯川摇摇头:“他不知身世,但既然姓风,便想找现存风家找些结果。”
宋君毅头痛:“那你帮他问不就好了?”
“他入庄有一条件,让我放过惊雷鞭传人。他大概是想亲自去探寻身世。”
“你答应了?”宋君毅绝望。
“嗯,应了,所以我不杀她。”
宋君毅多少了解一些韩溯川的脾性,既然提到承诺于人,那这二人是真杀不得了……
在这方面,他深知这位韩少庄主有多固执。
遗憾地看了一眼两人,叹了口气,只好与韩溯川一同离去。
城北,楚弦看着面前倒下的一批又一批士兵,踉跄了一下,手指点过自身经脉,为还在流血的伤口止了血。
她靠着城墙努力呼吸,后背却一阵一阵冒冷汗,整个人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死伤在她手上的士兵粗粗算去,也有一两万人,虽然她未受什么致命伤,但用尽了全力之后,她的功力正在无法抑制地消散。
快秋日了,本就危险,她还用浮屠叶强行提高功力。
若控制自身力道,保持自己不死进行周旋,两个时辰绰绰有余,可形势并不容许她仅保全自身。因而尽力拼杀之后,如今连轻功都快用不出来。
她坐在城墙下尽力调息,勉强将散功的趋势抹平,便听见了一道清脆开朗的少年声音。
“楚姐姐!是你在这里吗!”
燕谷!
她猛然回头盯着城墙,仿佛越过墙能瞧见那个身穿白衣的清秀可爱小少年。
“楚姐姐,你在的话应一声,韩师兄让我们来接你!”
接她!?
她望着头顶徽旗,心底一瞬间漫起燎原怒火。
韩溯川竟在这种事上骗她!?
“你们的支援不是在南城门?为何会在此地?你们不是来救韩溯川的吗!?”她硬压着心中怒火,尽力冷静道。
“看来楚姑娘还活着,应当无大碍。老韩确是与我约定在南城门,只是我担心他与我的约定是去救你,所以我亲自过来看看免他送死。但燕谷这小子硬说这里是你,看来让他猜对了。”城墙外传来沉静的男音,古井无波,听着便能想起那人面无表情,只谈利弊,绝口情谊。
“邱天,你也来了。”听完邱天解释,楚弦这才放下心来,旋即问,“你们原本准备如何支援?”
“已有三十六人在南城门外结成剑阵,准备攻城。你既无恙,我亦会带着剩余十二人前往南城支援。”
“你们剑阵能破城门?”
问柳山庄以剑法刚正无匹闻名,弱点则是侧面防御,剑阵能以好友攻击代替防御,甚至因人数而扩大攻击范围,但却并不能将各自攻击集于一人之身,将其短时间内提升至绝顶乃至绝世高手之列。
一座城池的厚重城门,他们剑阵……
“老韩在内破城门,城门破开之时,定是他脱力之时,我们支援在那一刻。”邱天冷硬的语调丝毫听不出关心的意味。
“他去破城门?身后都会被打成筛子!”楚弦气得大骂,对面却寂静无声。
恍然明白过来,邱天为何出现在此地。
或许韩溯川的确一开始未想过此次如此凶险,所以做了这般一旦伊吾城中驻军少一半,便能脱身的计划。又或许韩溯川一早想到了此间难处,但调离部分士兵远去的她,那时可能也已深受重伤,但她轻功武力皆属上乘,再有医毒傍身,应当保命无碍,所以将破城门这般凶险的担子一声不吭揽下了。
邱天,大概就是来提醒她,韩溯川即便真的万幸之下破了城门,大抵也是重伤濒死,能救他的,只有还在城内的她。
“江湖已皆知楚姑娘为救国之功勋身陷敌城,摧山派灭门一事,已有转圜。”
邱天再道。
原来如此……
原来……
竟是如此……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摧山派。”楚弦苦笑一声。
外头燕谷扑在墙边,急忙道:“楚姐姐!你不要生韩师兄的气!若无摧山派,你与韩师兄就成亲啦!他当年……他当年都已将婚房布置好了,就等你取了东西回来。楚姐姐,你与韩师兄,都能回来的,对吗?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闹你们的洞房呢!”
成亲?
婚房?
楚弦仰面将眼底湿润逼了回去,早已释怀的过往又跳在她面前,一蹦一蹦,不肯随着时光消失。
她进入问柳山庄,原本只是安安稳稳想就此隐姓埋名,靠着问柳山庄的庇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