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深重,邱天也来不及去确认是何人施了援手,急急请来幻音宫宫主相救。
幻音宫乃江湖第一的魔教,从来都是与武林正派势不两立。
可是这一代,却有些不同。
今任的幻音宫主,乃是当日寄居在中原武林盟,韩溯川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凭着这层关系,从前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出来闹腾一番的魔教,在柏汇阳接手之后,竟是与中原武林盟的人相安无事了近十年。
而柏汇阳此人也是一代奇人,十余岁的年龄,不知习武为何物,却能登上幻音宫宫主之位,而后,一身功力与韩溯川不相上下。但韩溯川的武功,是他一点一滴勤修苦练而来,柏汇阳这身功力,却像是平白多出,但此中隐秘,却是无人可知。
邱天去寻柏汇阳相助也并非只是看重他与韩溯川是好兄弟,更是因为,柏汇阳当年在问柳山庄寄居之时,尤爱跟在神医屈术身后,将神医一身本事看在眼里。神医动了收徒之心,他却不知为何,施施然一笑,眼里仿佛窥出些许天机一般神秘莫测,拒绝了。
屈术倒也不恼,平日里明里暗里提点他,虽无师徒之名,却似有了师徒之实。
纵然此刻柏汇阳在医道上的造诣或许比不上那位医毒双绝的楚弦,但此时此刻,若这天山脚下还有人能够救韩溯川一命,便只有这位幻音宫主了。
柏汇阳拖着他极致风骚的五彩裘衣缓步走来,掀开重伤昏迷的韩溯川衣衫瞥了一眼,又将手指搭在他腕脉上,眉梢一跳,半阖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倒是无碍,周身大穴被刺穿七成,虽不致死,却也难捱,怕是一两年内,功力大降,须得好生休养,才能补回来了。有人用封了他的经脉,替他止了血,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生养着吧。”
邱天怔然。一两年内,功力大降?
“来年老盟主或许,就要退位了……”
那便意味着,韩溯川若是要做那盟主,以他这大降的功力,如何能服众?邱天心中不免担忧。
柏汇阳垂眸盯着病榻上的人,那人正死死攥紧手中一样东西,从指缝中泄露的部分可以瞧出大约是块玉,冷笑一声:“举手便能废了一个绝顶高手的三成功力,顾守城,是在给你们下马威啊……中原武林盟内部如何争夺我不管,我也懒得管,但若是因此令顾守城渔翁得利,殃及我幻音宫,别说溯川的面子,就是韩叔的面子,我也不会给!”
屋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了,邱天虽不及绝顶高手之列,但也算江湖中一流高手,此刻在这位幻音宫主面前,气势上竟是稳稳被压住。心中不免一惊,若是幻音宫真要对中原武林盟发难,恐怕,这位宫主,便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既然放他回来了,待他能动了,便赶紧离开此处。顾守城此人,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还是别去招惹了。”说着,柏汇阳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角落中面色焦急的女子,那便是这一趟的缘由。秦可言对上他的目光,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看在这位幻音宫主眼中,只觉眼前人端是胆怯懦弱,对于中原武林盟将未来压在此人身上,当真是昏了头,脸色全无收敛地冷了下去,没好气叮嘱邱天:“也看好你们这位未来的韩夫人,别再落入这等危险人物之手。”
邱天一时无言,也不知该不该告诉这位幻音宫主,是因为韩溯川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才将秦可言带出了问柳山庄。只是这一遭,到底未能如愿。
又是在成功前夕,功亏一篑。
“宫中还有事,我先行一步。”
幻音宫主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此地,还颇为贴心地将房门关上了。
邱天看着昏迷中仍攥着什么东西不肯放的那只手,心知肚明那是他找人打造的那对羊脂玉的耳坠,一旁流光剑孤零零地躺在他身侧,却是未得到主人半点垂怜,这才能对着秦可言感叹一声:“若非那人将流光一同带回,免不了还得跟静轩坊解释一番,问柳山庄的少庄主,作为佩剑的天下名剑怎的不见了。”
秦可言望着眉头深锁的男子面容,有些心疼:“韩大哥,太辛苦了……”
“谁说不是呢。”邱天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待他醒转,能动了,我们立刻动身回江都。”
最好再也别来这鬼地方,再也别遇见那叫楚弦的女人!
可惜事与愿违。
韩溯川醒来之后不肯走,整个人被抽干了魂似的,终日郁郁望着天山方向,面上没有半点情绪,但任谁都能看见他心中的不甘。
两次……
邱天本想将其打晕了直接带回,可韩溯川像是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一般,在除夕的夜里,望着天空寂静的星辰,凝望心中所念之人在的天山,不知是后悔,还是万念俱灰与他道了一句:“她要与我成亲的,只是我怕一去天山不回误了她,没答应。天哥,我是不是很蠢?”
邱天无言以对。
心中辨不清什么心情。
楚弦在韩溯川心中是个什么位置,从前或许他有些许看不清楚,但在他不惜入敌城,也要给楚弦一个正名之时,他虽不理解,但也是动容的。
此刻倾尽一切,甚至所求有那么一瞬间唾手可得,却被他放弃,从此再无机会,看着他面如死灰的脸,似乎也感受到了些许伤悲。
想劝他看开些,但情之一字,是心病,若是真能看开些,便不是世人前赴后继的情。
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吩咐门下弟子看着天山是否有那人的消息。
三个月后,邱天终于盼来了那人的消息。
他面色复杂地望着身体已然好转,但眼里仿佛再也燃不起光亮的韩溯川,踟蹰着将那人消息告知。
“咱们的人瞧见楚弦下了天山,身旁,跟着一名年岁相仿的英俊男子,瞧举止,倒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