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乃是全武林皆知,其中内情若是广而告之,怕是会引来动荡。
柏汇阳恍若未察觉他的迟疑,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你这几个月就没收到一点消息么?韩叔可是广发英雄帖,十日后,盟主大选,等你成了武林盟主,三日后便成亲。”
“那是盟主大选,武林大会,当选之人并不一定便是我。”韩溯川反驳他的随意说法,不过听到成亲的消息,依旧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看着他:“能给我出个主意么?”
“主意?”柏汇阳望了一眼韩溯川,笑了笑,“怎么,一向信守诺言的玉面菩萨居然想逃婚?”
韩溯川有苦说不出,只能道:“先回庄吧。”
两人回到问柳山庄,韩三良听说柏汇阳来了,破天荒地出来亲自迎接,瞧着柏汇阳便笑开了眼:“汇阳啊,你来了,你韩叔可是许久没见过你了。”
“是是是!汇阳错了,应当多来瞧瞧韩叔。”柏汇阳连忙上去搀住韩三良。
“这次多待一会儿吧?”
“这……汇阳身份,始终多有不便啊……”
“嗯?”韩三良目光威慑。
柏汇阳立马改口:“然而武林盟主此等大事和溯川的婚事,我再不来,便定要让好事者嚼舌根了。”两人边聊边走,全然似已然将韩溯川给忘了。
一路便走到了骖武堂,几人坐下,韩三良这才问道:“汇阳,你这次来,可是还有别的事情?提前来江都便罢了,还先去了青楼。”
“这不是青楼消息多么。”柏汇阳笑了笑,偏头瞧了一眼韩溯川。
韩溯川干咳一声:“说正事。”
“江都近来出了许多命案。”柏汇阳道,“而此时,你一路拜访过的七大派长老全都暴毙而死,其中有门派言,此事为秋氏女所为。”
韩溯川怔然:“秋氏女?”
柏汇阳撇撇嘴:“秋氏女的说法倒是有些奇怪,因为从未有人听说过,秋水寒有后人。但门派中有曾见过二者的长老,却是觉得来寻仇之人,与秋水寒长相极为相似。是以,他以为是秋水寒的后人来寻仇。”
韩溯川望向沉默着的父亲。
韩三良皱眉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当年秋水寒的面容是绝色之姿,但我也只是听过,未正面瞧上一眼,无法断定是否为真。但,以顾守城这么个情种,若是因为楚弦丫头与秋水寒相似的样貌而让步,确实不算稀奇。”
韩溯川想起当日天山之上母亲所言,顾守城确实是个重情之人,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见这屋内忽然间沉默下来,柏汇阳指尖轻叩椅子:“这些先不谈,我却有另一个消息——凌虚剑在菩提寺,已有得到消息的一些人想闯菩提寺了。”
“凌虚剑又出世了?竟在菩提寺?”韩三良惊道,“消失了十余年,又要出现了?闯菩提寺的是谁?”
“小门小派的人,不足为惧。只不过,我未查到消息源头,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来的消息。凌虚剑出世,武林必有动荡。而此时冒出秋氏女的消息。武林大会在即,江都连发命案。这些事情时机太巧了些。不知这背后,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韩三良沉声道:“乱,才能谋求好处。”
“他想动手了?”韩溯川叹了口气。
“或许吧……等了十年,他终于派人去处理十年前七大派之人了,如今,楚弦武功也已到了如此境地,直接朝中原武林盟发难,时机倒是正好。”韩三良神色一凛,“但凌虚剑的消息一出,事情的关键,便又回到秦可言身上了。”
韩溯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柏汇阳看出两父子因他在而不自在,便十分贴心地掸掸衣袍,站了起来,笑道:“好了,我的消息说完了。赶路累得很,韩叔我先去休息了。”
“恩,你从前的屋子还给你留着。”
“谢韩叔。”柏汇阳脚步轻快,丝毫没有半点身为一宫之主该有的稳重。
等柏汇阳走远了,韩溯川才揉着额角,有些烦闷地开口:“爹,我不能娶可言。”
韩三良也似在一刹那骤然老了几岁:“我知道这事对你们二人都太过勉强,但是,凌虚剑的消息一出,这婚事,便再不能如你们心意。”
“可这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韩溯川重重道。
韩三良却叹了口气,避开了此事:“明日你先去官府一趟,处理近日的江都命案吧。”
问柳山庄,西厢房。
“什么?成亲?”秦可言望着面前儒雅俊秀的男子,不可置信,眼泪在一刹那就要夺眶而出,“你也要我嫁给韩大哥?”
男子偏过头去,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你说话啊!你也要我嫁吗?”
“可言……”男子垂首,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痛楚,“凌虚剑出世了,慕容,护不住你。”
“所以,你要我嫁给别的男人?”
“只是个名分——”
“那也是成亲!”秦可言将手中茶盏朝男子身上摔了过去,那男子一动不动,就那样站着,她狠狠瞪着他,“日后旁人会唤我‘韩夫人’,我日后不能与你再见面,或许天长日久,假戏真做,我就真真正正成了旁人口中的‘韩夫人’,慕容棣,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吗!”
叫慕容棣的男子面色陡然失了血色,煞白一片,抖着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吞下了,离开了屋子。
秦可言失望至极,只能扑在床榻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