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一龙武军见状,好奇问:“将军,为何如此恐慌?”
许趸一脚踹在那人腹部,痛斥道:“你懂什么!”
他可是一个连自己上司都敢杀的人啊。他身后那三人,也个个都是怪人。
穿铜绿色圆袍子、马挎弯弓的那位是天成六年武举状元常周。中间那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军中人称不知军师公冶表言。着霜色道袍、腰别长剑的男子,便是五年前突然出现在朔方军中的江湖修道人士逢源,他是这三人中最神秘的一个,军中无人见过他的面容,也不曾听过他说话,他只会点头、摇头还有杀敌,“逢源”这个名字还是裴无端起的。
马蹄轻敲着地面,传来连绵的“哒哒”声。夜色还未完全褪去,一百零四人驾着马从景耀门行至辅兴坊的裴府便停了下来。
宅子占地较大,屋顶铺着黑瓦,墙体通白,大门通体墨色,两根粗直的墨色杉木柱直达屋顶,柱身也无任何雕花装饰,屋前有五步阶梯。外观看上去整座宅子较为朴素,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挂上灯笼的原因。刻有裴府两字的牌匾是崭新的。
这座宅子是裴无端不久前托先行之人置办的。毕竟,八年前,西京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常周,你将将士们好生安顿下来。”裴无端吩咐道。
“是。”常周应声下马。
“诶?仆射您不先休息休息吗?待会儿您还要入朝觐见圣上,咱们这几日马不停蹄往长安赶,您都不曾合过眼。”常周这才反应过来,裴无端不回府。
常周为人耿直、忠诚,就是脑子转的慢。
“不用。”裴无端又吩咐道:“军师,你带着逢源好好查查那批人入京的动向。”
裴无端此行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找到一批余孽的下落。
这就要从一年前朔方军内乱说起:那时的朔方节度使陈琨刚接到朝廷下来要驰援陇右道的圣旨,而陈琨身上流着一半的吐蕃血,便与突厥部落暗通款曲,计划在大军离开时攻入关内道,参与谋事的还有四员大将,在找到陈琨通敌的证据后,裴无端当机立断,斩杀陈琨与两员大将,但还有一批人趁着调兵之时带着军械逃走了。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裴无端自是好奇,这些人入京后会攀咬上哪些人。
“复追啊,你就这么担心某以身殉职?还要派逢源保护某,某虽然……”
“驾”,裴无端没等公冶表言说完,便驾马离开了。
公冶表言楞了楞,望着裴无端逐渐缩小的背影问:“他有说他去哪吗?”
常周摇摇头:“没。”
“你们说说他……”
常周也不再听他啰嗦下去,将裴府门推开,带着将士们进府休息。
“逢源呐……”
逢源也不想听他埋怨,驾马走在了前面,公冶表言见状只好跟上。
公冶表言人脉广,有学识,并且只手建立了遍布关内道、河东道、长安、河南府的信息共享组织——遥知。裴无端的义父裴闻曾说他是可成宰相的能人。可惜,坏就坏在这张嘴过于啰嗦。
裴无端驾着马从辅兴坊来到大明宫的西南门——建福门。
建福门位于丹凤门西侧约一百三十八丈处,东西长约十二丈,南北进深约六丈,为三门道,门道宽度均为两丈左右,门上建有木制结构的城楼,四角屋檐向外凸出。
裴无端下马亮出自己的令牌,后将马匹交给城门处的羽林卫,遂入朝觐见。
步入建福门内大街,可观东西御桥,再向北即是通向含元殿的步行砖道。
裴无端行至含元殿门口,此时陛下与百官都已经下朝,便被殿门旁的给使拦下。
给使见了礼,细声解释道:“圣人正在用膳,劳将军稍候片刻。”
裴无端将怀里的鱼符掏出,递给给使:“劳烦公公前去通禀一声。”
给使不识得鱼符上的字,只得拿着牌子硬着头皮进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