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我不清楚。” “从我调查的线索来看,金陵城最出名的百花楼,幕后受益人应该是知州同知张继。” 方永如实道。 “我家夫人已经和百花楼的老鸨达成约定,以后艺馆的利润会划分给百花楼三成。” “金陵其它地方的妓院也是如此。” 为了让艺馆不受针对从而引起恶性竞争,他已经尽可能的缩减了艺馆的经营范围。 不主动诱惑来往客人,不卖身、不陪酒,走高端路线。 除了附庸风雅一类的业务冲突,艺馆和青楼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 不过那些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去青楼,大多情况下也只是为了见识那些青楼名妓的风采。 这类人更在乎的是那些名妓闻名天下的诗词曲艺,而不是女人身上的那两坨肉。 这类人是青楼收入的最重要来源,也是艺馆今后和青楼唯一的利益竞争点。 艺馆需要靠这一点为方家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不可能再做出让步,故此他才会有青楼幕后受益者找上门来时再给予利益分成的打算。 “你错了。”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谢道韫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脑袋。 任何一个可以形成商业链的大型产业,从布局开始,其心思便不会单纯。 方家次子的艺馆是如此,江南八大名楼也是如此。 “你身为我义父座下的幕僚,却对我义父没有半点了解。” “你只看到了我义父身边那二三十个不堪大用的关系户,可曾知晓义父座下有号称八百进士的参谋营?” “你认为那八百进士是怎么来的?” 方永如遭雷殛,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谢道韫。 由于和徐凤先的上下级关系,他很少去调查徐凤先,公孙兰和萧玉芝也不想让他了解徐凤先的事。 他只知道徐凤先的王位和二十年前的动乱有关,而谢家在徐凤先驻扎金陵的时候就达成了联盟关系。 谢道韫和徐凤先的义父女关系,便是在联姻的基础上形成的。 江南青楼幕后的实际受益人,是徐凤先。 如此推断,张继也是徐凤先的手下。 怪不得张继这些年在江宁毫无建树,却依旧能稳坐江宁郡二把手的宝座。 看来此事之后,必须抽时间和徐凤先好好聊聊了。 方永看了眼从第二层阁楼走上来的人,没有继续言语。 来着是个身穿儒衣的少年。 少年朝方永微微颔首,又朝着谢道韫郑重一礼。 “学生陈伯玉,见过方大掌柜,见过考官大人。” 谢道韫从身旁匣子里拿出一张宣纸,指了指廊道一侧敞开的房门。 “八道题目,对应房间里的亮着的八角灯笼。” “做出来以后把答案写在八角灯笼上,在八角灯笼熄灭之前把灯笼交过来。” 方永侧身看了一眼宣纸上的题目。 八道题目,对应科 举考试中的八个主要科目,每道题都十分复杂。 涉及算术之类的题目还好,只需要一个答案,但涉及时务一类需要长篇大论的题目就难搞了。 时务考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个问题写下来少说也得上千字。 八角灯笼每个面都只有两只巴掌大小,想要完全写出答案根本不可能。 方永感慨一叹,“今年的元宵灯会,恐怕不比除夕夜的斗酒诗会容易。” 一二楼不过是些复杂的灯谜,到了第三楼,难度直接飙升到科举会试的程度。 想要登顶四楼博取进入国子监学习的机会,估计要比通过国子监招生考试还要困难。 谢道韫朝方永翻了翻白眼。 “用得着你说?” “这次元宵灯会看似普普通通,实则朝廷内部极为重视。” “特别是国子监天子祭酒和太师李显庆那批人。” “听说过儒家每五年一次的辩弈论吗?” “有一项辩论就是从这些新招的国子监学生里选出人才讨论。” 想到京城的明争暗斗,谢道韫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不过是一些拼命跳上棋盘,甘愿沦为他人棋子的平庸之辈罢了。” “可若是不跳进去,我们这些平庸之辈连挺直腰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方永反驳道。 谢道韫愣了愣,没有出声反对。 大隋阶级固化严重,无权无势缺乏势力支持的普通人想要跨越阶级鸿沟, 就只有沦为他人棋子这一条路。 这些参与灯会的人是如此,方家次子亦是如此。 方家能不能从义父的棋盘里跳出来重回霸主地位,就要看方家次子自己的本事了。 谢道韫的目光从方永身上收了回来,心情复杂道,“父亲和义父对我出手助你都有意见,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插手方家之事了,你好自为之。” 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已经亲身体会到方家次子身上的变化,也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