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傅大夫来我方家做客,共同商讨解决瘟疫之法,为期三月。” “三月之内,若是研制不出解药,傅大夫甘愿赴死,以慰苍生,不知傅大夫是否愿意?” 不等傅海生答话,方永又补充道。 “去!” “你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不去。” “全家给你陪葬。” 傅海生看了一眼蜷缩在地的一家八口,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就知道,一旦方家杂种得势,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的。 “老朽,愿意跟随县子大人前往方府。” “来两个人,把这老东西带回去。”方永桀骜一句,转身走向了隔壁的店铺。 不足三丈长宽的包子铺内,一背着孩童的妇人正趴在被积水沁湿的面粉袋上哭泣。 “砰!” 听到房门被撞破的声音,妇人不由抬起头望向门外。 妇人脸色煞白,起身就想往后门逃跑。 然而,两名方府的家奴已经先一步堵在了后门处。 妇人吓得一眼不敢发,下意识的紧了紧胸口的衣服。 方永没有进门,面带惭愧的打量背着孩童的妇女道,“你那个往我吃的包子里装狗屎的婆婆呢?” “死…死了……” “被倭寇奸杀死了。” “你丈夫么?” “被…被倭寇吃了……” 方永看着妇人银牙咬破的嘴唇,紧握的拳头忍不住松了下来。 “你家的铺子比街道矮一截,排水是不可能了。” “留几个人,把还能用的东西收拾到高处去吧。” “另外。” “去五百两银子送来,就当是前些年我在包子铺白吃白喝的利息。” 方永说罢,转身走向下一家店铺。 看着店门上的招牌,方永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圆缔纺,天圆嫡方。” “这是本县子出生的时候,祖父为本县子特地开设的丝绸店。” “现在,也该把祖父送给我的东西要回来了。” 方永缓缓推开了房门。 偌大的铺子里,一名老者正带着小厮,拼命把堆积在桌椅上丝绸布匹往人力车上放。 方永抬脚进门,神色平静的看着突然停下动作的老者。 “四管家,好久不见。” 李老四傻愣愣的和方永对视,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听到崔家举族迁移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召集手下搬迁货物准备跑路,没想到还是晚了。 当初自己见势不妙,伺机投靠崔家从而分得了这家布庄。 而今方家重新崛起,自己当年投靠崔家的账,估计要被这畜生清算了。 “老…老爷……” 李老四瑟瑟发抖的嗔唤了一声,一动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方永双眸紧紧盯着李老四佝偻的身影。 他想过上万种对付叛徒的办法。 但真正和这些曾经服侍过方府几十年的仆人面对面的时候,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自己造成的罪过,本就不该强迫他人一起承受。 “有劳四管家为我照看店铺这么多年。” “四管家年纪大了,把房契和地契还给方府,好好回家颐养天年吧。” 李老四惊愕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前的方永。 过了好几个呼吸,他才无奈的低下头,对着方永恭敬一礼。 “谢老爷不杀之恩……” 约莫两刻钟后,方永接过了李老四找出来的地契和房契,吩咐奴仆清理铺子里的布匹和积水。 阳三一脸不解的看着李老四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开口道。 “大概是六年前的 事吧。” “属下记得那回李老四差点儿把您打死在属下的猪肉店外,您就这么放过他了?” 方永目视着李老四带着仆人离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千两银票,向身旁的王皓月使了个眼神,示意王皓月和油纸伞一并送过去。 “做人,做错事要认,挨打要站稳。” “若非我当年不学无术奢靡成性,这些服侍了方家大半辈子的老仆也不会叛变。” “错在我,不在他。” 方永无视身后妻妾奴仆异样的眼光,侧身走向下一家店。 一个白天,整个金陵,但凡曾经属于方府的店铺客栈,方永一家也没有放过。 积水漫过脚踝的街道多了许多无家可归之人,县令衙门和江宁知府衙门聚集了成群结队的喊冤者。 除了被赶出商铺和住宅的,还有不少金陵医者的家属。 但,直到深夜,都无一人理会。 方府之中。 隔着几十丈远都能感受到大堂里传来的怨气。 近百名医者被囚禁在大堂之中,周遭密密麻麻的方府家奴手持连弩,弩箭对准了每一个医者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