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错了。”
“我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要,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找王爷讨个人情罢了。”
贺子尺拿起方永放到桌上的酒壶,学着方永的模样往方永身前的酒杯里倒了酒。
“伯爷长于谋略,却短于人情世故,让我来帮帮你?”
方永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徐凤先。
食为天是方家的主场,赴宴的宾客又是贺子尺安排,怎么也不至于向徐凤先讨人情。
这里面,大有蹊跷。
但让他更在意的是,贺子尺倒酒时说的那句话。
“你来帮我?”
“难道说贵为知府的贺大人也想认我为主?”
贺子尺摆了摆手道,“伯爷说笑了,我不过一介俗人,哪儿入得了您的麾下。”
“那你怎么帮我?”
贺子尺举杯和方永的酒杯碰了碰,心平气和道。
“帮您把方家的生意贯通整个淮北,获得比按惯例经营更多的钱财,乃至于疏通所有官僚世家以及地方乡绅员外的关系。”
方永眯眼审视贺子尺,杯子里的酒顺着嘴角勾起的弧度送进嘴里。
他相信贺子尺有这个实力。
能把整个淮北的所有官僚贵族聚集到一起,甚至贺子尺故意拖延时间,向那些官僚贵族明说被人反制、陷所有官僚贵族于不义的时候
,那些官僚贵族都未曾向贺子尺发过半点脾气。
这一点,至少放眼整个江南,包括徐凤先在内,没有人能做到。
但生意终究是生意,自己和贺子尺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不求回报的付出,何况是在冒着得罪整个淮北世家大族的情况下。
“什么都不索取,还要主动帮我打点关系?”
“生意做多了,总觉得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会落在我方永的头上。”
“贺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只要能助我方家产业立足淮北,方永必定全力而为……”
话音未落,方永脑中突然想起了贺子尺的声音。
“那就用这个人情,换伯爷一个豁出性命的承诺。”
坚决的语气,似是不想给方永任何考虑的机会。
方永手里的酒杯悬在半空,心跳不觉间快了不少。
他知道所谓的承诺意味着什么。
当初为了让幻音坊以最快的立足江南,为了得到徐凤先的竭力支持,他不惜以帮徐凤先做三件事为交换。
转眼半年过去,徐凤先也只提过利用幻音坊为王府招揽军事人才一个要求。
那时他还只是个刚刚立足金陵的县子,不觉得有什么,随着方家权势的扩大和对天下大势的了解越深,以及与徐凤先接触的越
多,他越发后悔当初的冲动之举。
从当下的局势判断,徐凤先的下一个要求,或许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正所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旦答应,便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可眼下他已经没办法把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产业发展上去了。
乡试在即,他必须抽些时间出来做准备,只有通过乡试获得举人身份,他才能真正的踏入仕途,方府内部人员也需要做一定的调整,还有一些居安思危的谋划……
欧阳文忠不理世事,定彦平态度不明,沈碧落又闭门不出。
王皓月倒是心思敏捷,是做大事的料子,然而性格火爆,在一些事情的处事上不留退路,致使方府和王家在后面为其兜底。
这种性格做一些相对单纯的事能欲速则达,但要是放在环环相扣的生意场上,那便是玩儿火的凤凰,虽能烧灼整个天下,却也容易烧及自身。
排除这几人后,放眼整个方府,似乎的确找不出能够担此大任的人了。
就在方永抉择不定之际,一旁沉默许久的徐凤先突然开了口。
“贺狂乃是两朝重臣,陛下亲信,朝中官员,上到六部尚书,下到偏远地方的县令,没有几个是他不认识的。”
“在本王看来,你的性子与贺狂说的无二
,虽善于攻心,却短于人情世故。”
“有贺狂帮你,方家产业入主淮南和淮北两地之事便不用你操心太多,你也可以抽出时间准备下个月的乡试和来年的科举了。”
方永惊愕的抬起头,再次审视贺子尺,掷地有声道,“成交!”
上到六部尚书,下到偏远地方县令,如此强大的关系网,要是利用好了,方家产业在几年之内遍布天下,绝不只是一句空谈。
贺子尺坐在位置上,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他拿起酒壶,又给方永倒了一杯酒。
“在帮伯爷做事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
“方家产业利润几何?最多能给当地乡绅贵族让利多少?除了之前承诺的东西以外,又能给予哪些好处?”
方永沉思片刻道,“算上人力,幻音坊利润接近三倍,仙衣阁利润在两倍左右,食为天的利润只有两成不到,眼镜铺……”
方永声音顿了顿,故意把镜片的在市面上的价格算了进去,淡淡道,“除去眼镜铺的奴仆工钱,几乎无利可图。”
“利润方面,保证不亏损的情况下,方家各个产业都可以舍弃一半的利润。”
“好处的话。
“民生上,方家的扦插移植之术以及搜罗来的粮食种子可以全部传授给当地百姓,并且在粮食
丰收之后进行回购,以提高粮食产量和当地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