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古代日本通过对外贸易获得财富和“火器”制造技术,但因成本过高且射速太慢,不尽人意。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把“铁炮”的威力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就成为了全日本所有诸侯(“大名”)们该深度思考的问题了,因为“铁炮”虽然制造成本很高且射速很慢,但其射程和威力远超弓弩,很有潜力可挖。 事实上,关于提升早期“火器”战斗力的思考,在作为“火药”发明国的古代中国,早就已展开了。还在沐英征“麓川”的战役中,以及此后明成祖朱棣“五征漠北”、于谦指挥“北京保卫战”的过程中,均采用了轮流射击的战术,明显提升“火器”的战斗力。同时,明军也总结出了一套综合运用冷、烫兵器相互配合的战术。 在万历三年(西元1575年)6月28日的“长筱合战役”中,织田信长则成为了日本历史上首次运用这种“三段式”射击战术的人,而对手则是当时享誉日本的“武田骑兵队”。这是日本步兵打骑兵的一场经典战役。 在“武田骑兵队”出现之前,日本各地军阀对骑兵的使用一直不得其法,这一方面是由于作为岛国的日本缺乏优良马种,同时日本也缺乏适合骑兵大规模机动冲锋的大面积平原开阔地,因此日本古代少骑兵。 另外,训练一支成熟的骑兵部队需要花费高额的费用,而日本“战国大名”们的辖地,大者不过相当于中国明朝的一个县、小者相当于一个乡村。因此,对他们而言,训练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骑兵部队几乎是无法承受的沉重负担,就算强行配给每个“大名”几百上千匹战马,估計也无足夠的錢财去買饲料供养。 直到“日本战国时代”,有“甲斐之虎”威名的“武田信玄”凭借“甲斐金山”,才成功组建了一支以快速突击闻名的骑兵部队。同时,这支部队以中国《孙子兵法》中“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理念作为自己的作战方针,从此打着“风林火山”之旗的“武田骑兵队”,成为令其他“大名”闻之色变的存在。 织田信长为了最大程度削弱“武田骑兵队”的战斗力,在抵达预设战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士兵修建防马栅栏,以防“武田骑兵队”的冲锋或迂回。此时,老天也帮了信长的忙,因为连日的阴雨天气有效地遮掩了修建防御工事的动静。而三天后,一套庞大而完备的“拒马工事”便出现在了“设乐原”的丘陵上。 这整套工事沿河岸修筑而成,且每隔一定距离就设一道门供己方军队出击用。而作为对手的“武田胜赖”对织田信长的战前准备一无所知,他将武田军分为三翼:左路由山县昌景率领骑兵疯狂攻击德川一方,右路则是马场信春所部骑兵,中路为内藤昌丰的骑兵部队,分别攻击佐久间信盛和泷川一益的部队。 “武田军”的猛将倾巢而出,如山一般压来。织田一方在略做抵抗之后,便退到防马栅栏后。此时,防马栅栏后突然响起了“铁炮”声,在连续不断的“铁炮”射击下,施展不了冲锋优势的“武田骑兵”纷纷倒下了。 “武田军”的第一波冲击失败。尽管在第一波冲锋中吃了亏,但“武田胜赖”却既不打算退兵,也没修改战术,而是集中兵力再次进行冲锋。问题就在于“设乐原”的地形以及信长的防御策略限制了骑兵优势发挥。 所以,“武田军”只是单纯依靠愚蠢的硬攻进行冲锋,而且冲锋很难获得效果。第二波小山田信茂和武田逍遥轩在信长的栅栏和“三段击”面前同样一无所获。第三波攻击由小幡信贞领导他的“赤备军”进行冲锋,但随后,小幡信贞却被流弹击中而战死沙场。如此一来,“武田军”的士气遭到极大冲击,开始军心不稳。 但是,“武田军”很快便又发起了第四波骑兵冲锋,则是由武田信丰率领的“黑武者”。稍后的第五波骑兵冲锋则由马场信春再次率领……“武田军”就是这样一波接一波疯狂地进行着“自杀式冲锋”。 就在武田执著于冲击信长阵地的时候,鹫之巢山的武田军阵地却出现了一股浓烟,原本胜赖将部分兵力留在鹫之巢山监视长筱城,但信长却秘密派酒井忠次配合长筱城端了这个据点。这个据点的失陷,是对“武田军”士气的又一次打击。此时,战况已到了胶着阶段,而疯狂的“武田军”硬是突破了两道“拒马栅栏”。 这得益于马场信春、内藤昌丰等猛将的实力。虽然武田胜赖下达的是傻瓜式命令,但这群虎将愣是把傻瓜式命令给打出了不错的效果,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此时,“拒马栅栏”和“铁炮”(倭铳)已不是战场中起决定性的因素,因“武田军”和织田军混战在一起,双方拼的是士气和意志力,而信长再次投入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丹羽长秀三支队伍加入战团一起混战。 山县昌景则从侧翼杀入,却被德川手下的本多忠胜发现。于是,本多忠胜立刻指挥“铁炮队”将这名叱咤风云的猛将击毙。山县昌景的落马,使武田军一阵惊愕,他们连日作战,加上数次疯狂自杀性的冲锋,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早已到了极限。而猛将山县昌景的死,则是给了他们在精神上最后的一次重击!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武田军”顿时陷入了崩溃,向凤来寺方向逃走。在混战中,小幡信贞、真田昌辉、真田信纲等数十名武将倒在了“设乐原”。信长发起了追击行动,并在途中将内藤昌丰杀死。而马场信春为了掩护武田胜赖率领残兵撤退,主动率部突入敌阵后战死当场。 “长筱之战”不仅在日本战争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甚至在世界战争史上也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它标志着新的“火药武器”相应战术已开始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