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走近。
冷风伴随着雨滴打落在她的小腿,面前的人影逐渐露出清晰的人脸。
顾承历鼻梁上带了一副金丝眼镜,修长的指节握着伞柄,他穿了件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和她的这件是情侣色,里面还是一件白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
一八八的身材比例,配上他优雅从容的步伐和优越的身材比例,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主人公。
寒江雪双手抱在月匈前,拢着风衣外套,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转移。
两个人的距离慢慢拉进。
直到他站在台阶下面,两个人仅隔着三层台阶。
在哗啦哗啦的雨幕中,顾承历开口:“寒总,我来接你回家。”
他又上了一步台阶,黑色的雨伞将寒江雪整个人都笼罩住,示意她下台阶。
寒江雪跟着他的脚步下楼,站在伞下,走到车边,坐上副驾。
顾承历坐上驾驶位,收起雨伞,挂好档,准备出发。
他的后背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顾老师怎么知道我这个点儿下班?”寒江雪摆弄着手上刚换号的钻石美甲,漫不经心的问。
顾承历视线注意着前挡风玻璃外的人流和车流,尾音低沉地回答:“不知道,碰巧。”
寒江雪转头看他。
“上高中的时候,你就不爱看天气预报,不爱带伞,但你不常来学校,可能碰巧赶上一回不带伞的日子,都会有人帮你借伞,或者送你回家。”顾承历又慢悠悠的继续。
寒江雪有些意外,他会记得如此清楚,就像是那次滑雪,他说她高中时,经常使用滑雪的理由逃课,寒江雪对这种细节毫无印象。
这次也是,她并不记得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儿。
大概是真的即使不带伞也从未淋过雨,导致她一直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
“顾老师,花是你送的吗?”寒江雪问。
雨滴越下越大,雨刮器刮不干净挡风玻璃的雨水。
他们在红绿灯路口等车,只能看到模糊的红灯晕影,数字被雨水冲刷。
顾承历双手扶住方向盘,没有太大反应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送我花?”寒江雪望着挡风玻璃前被挡住的风景,问。
“没什么,路过花店时,看到曼陀罗,觉得很像你,就送了。”顾承历回。
红灯即将变绿,车辆启动。
公司距离寒江雪住得地方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寒总,不要有压力,我是自愿的,现在不就是保持现状吗?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就好。”顾承历在快开到她家时的那个路口,开口打破车内安静的氛围。
寒江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声又认真地说:“顾承历,我不会投入一段认真的感情的,如果玩玩,我可以。”
这话其实很直白了,她那天拒绝时都未曾说得这般直白。
寒江雪见他没反应,抬头转身看他,却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的掌骨显露在外,他在用力地捏着方向盘。
寒江雪觉得她是不是太直白了。
又听到顾承历说,“寒总,你不如试试投入自己的感情会发生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寒江雪没回答。
雨水落在她那边的窗户上,寒江雪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扰的心里纷乱。
天色稍微有些暗时,顾承历开到了她家巷子口处,将雨伞递给她,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寒江雪打开车门,撑开他留给她的黑伞,在雨幕下不回头的走进了临湖小院中。
寒江雪高中时,就住在这里,这个是她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后来,她们一家全部搬到了青渚市,就将房子闲置在这里,无人居住,直到寒江雪搬来,房子里才逐渐有了人气。
寒江雪高中时离家出省上高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寒庭修娶了一个怀孕三个月的女人回家,在她妈妈的忌日那个月。
在寒江雪的母亲离世之后,寒庭修一直没带女人回过家,她以为他醒悟了,在母亲离世后,终于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但是他没有,他还是那样,只不过经过八年的时间,让他把对叶苑的愧疚感降到最低,从而继续之前的生活。
白妍只比她大十岁,嫁进她家的时候也是刚毕业不久的年纪,不知道是怎么对寒庭修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一个白家大小姐竟然愿意给她当后妈。
寒江雪第一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寒宸刚出生没多久,家里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寒宸身上,哭了饿了,尿了,她仿佛是一个外人。
她高一的暑假回家时,成绩下滑的严重,初中还是班里第一的成绩,忽而落到了全校都要倒数。
寒庭修终于想到了这个女儿,告诉她下次考好可以提一个愿望,不管是房还是车,他会满足。
其实,寒江雪的愿望是,她希望寒庭修把注意力分给自己一点儿。
寒江雪第二次回家过年,寒宸已经一岁了,她考进了全班前十名,提出了这个要求,被白妍说自己不懂事儿,寒宸现在还小,她已经大了,寒庭修在家时间本来就不多,陪完寒宸已经很累了,不要她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于是,寒江雪把这次的要求改变了自己要出国读书,高中结束后,她不想再回这个家。
高三那年寒假,几乎就是寒江雪最后一次回家过年了,寒宸两岁,她不想呆在家里,整日的出去玩,某一天回家,发现自己的课本被撕掉了只剩了空皮,里面的纸被寒宸写写画画,或者折纸玩。
她屋里的所有玩具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