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星君毛发直竖,正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人魂开了口:“想来是恰逢有人离魂,才叫这位——这位误入了人身,神君可为这位星君查验一番,设法令真魂返身,这位也可自然离体而出。”
这人魂乃是一位清俊有礼的男子,叫人一眼望去便颇有好感,苍灵星君也不例外,“若真如这位先生所说,还要劳烦神君帮忙了。”
这位仙子虽然面容清冷,行事倒也热心:“区区小事,星君不必担心。只是——”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玩笑道:“倒要劳烦你多留片刻了。”
那男子见她,眉目中便似有万千柔情,“本是在下求之不得。”
那苍灵星君本是生性热闹之人,平日里若有这样的情形,必得好好打趣一番。
但她现下记挂着黎芦精魂在凡世的情形,只有匆匆打断,向藜芦精魂传话道:“小友莫慌,老道这便同神君探查此事。”
一听还有仙子在场,藜芦精魂立刻觉得靠谱了许多,转怒为悲:“呜呜呜呜呜……你们可得快点,呜呜呜……”
天知道,它刚才一睁眼就发现自已成了个人,简直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倒下不敢动弹,紧闭双眼寻找传音符,生怕自己再掌控一会儿这个躯体就要离不了了。
仙子闻言速速取出一方玉玺印,镇在这入世井上,找到藜芦精魂所入之躯,又召令其真魂前来。
却见牛头马面跟着一个神容忧戚的女魂出现在她们面前。
“牛头马面缘何在此?这女子阳寿已尽吗?”仙子也颇为惊讶。
“恰恰不是,我等正烦恼,恰逢神君召见,故一同前来,想请神君帮忙。”牛头拱手答道。
马面接着解释,此女乃是因忧思过悲而离魂,牛头马面欲将她送回,她却说自己此生心念已决,不愿再回,宁愿早归地府,可她阳寿未尽,黑白无常不能接引,她又苦苦哀求,牛头马面也越发为难。
仙子掐指一算,说道:“我知你此生悲苦,可难处逢生,将来虽未有圆满顺遂之得意,尚可脱离苦海平静度日,可愿意归去?”
那女子先是道谢:“多谢仙人告知。”而后又哀切道:“只是我这辈子已经如此了,即便平静度日也不过是躲于观庙中长避人世,倒不如做一缕游魂来得自由,还请仙人成全。”
此言一出,在场者都为之动容,同感牛头马面之为难,冷不防传音符中传来藜芦精魂委屈的呜咽声:“呜呜呜……你好可怜……我就说当人不好吧……可是我也不想当人……呜呜呜呜……”
那女子正惊异,苍灵星君便将藜芦精魂入她身之事相告。
听完后那女子苦涩一笑:“我虽天性羸弱,也不愿它代我受过,阻碍了灵草飞升,更是罪过,还请仙人将我送回吧。”
苍灵星君轻叹一声,正欲将她送回,却听仙子阻道,“星君且慢。”
又见她向那女子道:“你远非奸恶之人,所蒙难苦不过是天意弄人,既然你不愿返生,我等亦不愿强人所难,你且去吧,只是游魂易伤,千万小心。”
那女子自是感激不尽,“只是那位误托我身的灵株……”
“我等自有它法,你且随牛头马面安心离去吧。”仙子宽慰道。
女子便和牛头马面消失了。
苍灵星君和藜芦精魂都在等仙子别的法子,仙子则暂时屏蔽了传音符,向苍灵星君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又予了她一本灵书,苍灵星君喜不自胜:“如此甚好,甚好,苍灵星君这便去和它商量,劳烦神君费心了。”
仙子点点头:“静候星君佳音。”
又说那藜芦精魂正在识海中惴惴不安,忽然感觉到身边灵气波动。
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离不离得了躯了,慌忙睁开眼起身。
嚎啕大哭着扑进现身的苍灵星君怀里。
“道友莫急莫急,老道这不是来了吗?”苍灵星君接连安慰道。
藜芦精魂抽抽噎噎地抬起头,看着她道:“方才那位仙子有了什么法子?我没有听到。”
同一份容貌,方才那位女子落起泪来是哀容婉绝,藜芦精魂哭起来倒是可怜可爱。
苍灵星君避而不答:“你一心修仙,应知草木修炼之难,耗费时日多少不论,能成地仙已经是少有之事,可沧海桑田,一旦变化又只得从头来过,为人虽世事困苦,难修功德,可一旦得到,便可飞升天宫,如此不好吗?”
“哇!”藜芦大哭出声,“你之前允诺我的地仙都还没成,这会儿又让我用人身修炼成仙,你这老牛鼻子没一句可行的!”
“莫急,莫急。”苍灵星君忙道:“老道既然说了,必有法可依,你只要此世救得九九八十一个善人,便可飞升。若是未能救成,此生了结,我依然护送你去做地仙可好?”
“我虽然是灵草可我又不会医术,我怎么救人,呜呜呜呜呜……”藜芦精魂抽抽搭搭。
见它意动,苍灵星君手中仙光一闪,一本灵书浮于空中。
藜芦精魂也忘了哭了,好奇地打量着。
“医术不可速成,反倒误人性命有损功德,此乃天宫药典,它能助你辨认天材地宝,你若是能寻到,将其送至玉真观明月谷。我有弟子逍遥子在那处,常行医救人,她用了你的药材救了一人,便算你一份功德可好?”苍灵星君含笑道。
“诶?”藜芦精魂愣了愣,被这等好事砸得眼晕,又有点不敢信这苍灵星君,怀疑地看着她。
苍灵星君趁热打铁,指了指灵书上的玺印,“这便是方才那位要给你想法子的仙子送来的,你可知她是谁?”
藜芦精魂定睛一看,玺印上有孟章神君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