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空中又飘起了细雨。
石板路上的水珠还未流散,就重新开始积蓄。
小巷子的一处青砖房下,宋今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他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在这湿润的空气中消散的很慢。夹着烟卷的手指修长而又青筋明晰,那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他抬眼望向二楼,楼上女人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来。
氤氲的空气里,穿着白衬衫满是书卷气的少年就那么静静的靠在墙上,修长的身影几乎要与背后斑驳的石阶融为一体。
巷子里不时有女人出来打量他。一个三十来岁,涂着浓妆的女人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上前扯他进屋休息。
“小哥是在等人啊?”女人满脸堆笑。
“嗯。”宋今柯轻嗯一声。
“我见你也等了不少时间了,要不要到我店里来歇一歇呀,不收你费用。”女人笑眯眯的盯着对面那张立体白皙的脸。
宋今柯扔掉手中的烟,踩灭踢进一旁的簸箕,头也没抬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拒绝了对方,女人也不恼,说了一句调笑话就走开了。
一刻钟后,楼上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下楼声,
“走吧,我好了。”
李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边塞衣服一边冲他喊话,满面春风。
“付过钱了吗”宋今柯拍了拍袖口,
“这你就放心吧。”他哼哼两声,
两人转身朝着巷口出去。
“你今天结束的倒挺快。”李景打趣到。
顺手提了提裤子,
以他的脑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风光霁月,备受女生追捧的宋大校草勾勾手指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也喜欢来逛这种“按摩街”。
谈话间,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从二人身边擦过,
来人猫着身子,低头快步走上刚刚李景离开的按摩店的隔壁筒子楼。
宋今柯侧过头望着那道身影,空气中还残留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啧,那个姑娘倒是挺漂亮,看样子是新来的,也没见过她站门口接过客,这种品相的,不知道一晚上要多少钱。”李景看着背影咽了咽口水。
“快走吧,别废话。”宋今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李景只觉背后一阵凉意,打了个哆嗦“哪来的风啊”
他看看周围,见宋今柯早就走到了前面,不做他想,快步跟上。
陆桉安挎着帆布包,一路小跑上楼,打开房门的瞬间转身就合门上锁。
心脏由于刚刚的狂奔一直砰砰直跳。
她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一边喝水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
桉安透过厨房的窗子看向小巷,这个时段,除了有客的,女人们基本上都还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口接客,敞开的房门口隐隐透出红色的灯光,暧昧又危险。
算算日子,她住进这条巷子满打满算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条街是附近小有名气的“草巷”,扫黄打非的重点路段。
桉安看着街上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不禁攥紧了杯子,心里对着租房给她的中介一顿输出:
“这赚黑心钱的黑中介。”
事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作为一个贫困生,陆桉安考上了A市有名的江海大学,靠着优异的成绩免除了大学四年的学费。
今年开学初时,学校就早早的传来消息,说要撑着假期进行校园扩建改造,原本两个月的假期如今延长到了十月初开学。
桉安本想趁这漫长的暑假留校去附近打工赚生活费,没成想学校发来通知,今年的宿舍也要一并进行改造,
宿舍不仅不能留宿,所有的杂物也要在离校前全部搬出。
没办法,她只能着手开始找房子住,只要价格便宜,环境安全就行。
接待桉安的中介是个年过四十的阿姨,长了张巧嘴,眼瞅着她是个外地来的学士,没什么生活经验,特地找的大中午带淮安过去看房。
当时所有楼面都关着门,“草街”还没到下午接客的时间点,
陆桉安过去时只觉得地方有些偏僻冷清其他都还不错。
当时还有些纳闷,这边的房租怎么会如此便宜,中介大婶却是着急忙慌的让她签字。
直到那天下午她搬进去时,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但凡是个本地人都忽悠不了。
桉安咬紧后槽牙,又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好在,除了不够安全这点外,房子的其他条件倒也算是差强人意,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但打扫干净以后一室一厅住着倒也宽敞。
虽说陆桉安向边上的居民打听了,这间屋子之前并没有被租出去做营生,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在搬过来后用消毒水里里外外的将房子清扫了好几遍才肯罢休。
上班累了一天,桉安整个人直接瘫到床上,翘着腿一边吃零食一边和闺蜜夏霞通话。
“桉安,是在不行你就住我家吧,反正我家房子大,你住过来我俩睡一块。”夏霞嚼着水果,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了,三个月又不是三天,怪麻烦你爸妈的,况且钱都已经付了,总不能空着不住。”
夏霞嘟嘟嘴,正欲开口,却被陆桉安抢先:
“对了小霞,你记得之前追你的那个李景吗?我今天又看到他来这儿了。”
“怎么会!”夏霞惊呼。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桉安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