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与许知月到达苏府时,苏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客人络绎不绝,林氏与许知月等了一会儿,才被迎进去。
“许夫人大驾观临,有失远迎,快快请进。”来人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的贵妇人,身穿一件深红色的缕金百蝶穿花洋缎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满面笑容,显然是这苏府的女主人,严氏。
“今日宾客众多,还劳你亲自出来迎接,倒叫我过意不去了。”林氏与她显然十分相熟,两人随意的寒暄了两句,苏氏便拉着林氏一道往内院去了,将这迎宾的工作十分放心的交给了她的两个儿媳。
要说这严氏在这京中也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因她将苏茂俊管的死死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河东狮,这后院里,别说是侍妾姨娘,就通房丫鬟也不曾有一个。徐茂俊两子一女,皆是她所出,而这两儿子也都是人中龙凤,文武双全。大儿子与许知潔同一年下场考试,得了个探花郎,若不是许知潔光芒太甚,他必定也是人人称赞的,小儿子今年入场考试,虽不及他大哥得了个探花郎,但也同样是进士及第。一时间不知羡坏了京中多少贵人,
众人瞧不上她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同时又疯狂的嫉妒她独得夫君专宠,儿女皆优秀。因此在京中也就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大多都只维着面子情。
而这几个朋友中,只林氏最得她心。只因她同样没有后宅烦扰,儿女也不用她多加操心,两个同样幸福的人,自然十分聊得来。
“哎,时间过得真快,这一眨眼,当初那巴掌大的小孩儿,如今都成大姑娘了。以往成天在我眼前晃,我还觉得心烦,如今这真要嫁人了,我这心里又实在舍不得。”严氏拉着林氏到了内堂,拉着她的手不放,诉说着心中的酸涩苦楚。“说起来咱们柔儿也快要嫁人了,怎么就都要嫁人了呢?”诉说转身拉过许知月的手,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说道。
许知月被她拉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也不在意许知月回不回答她,又看着林氏吸着鼻涕说道“早知道这样难受,当初还不如都生儿子呢,免得还要受这离别之苦。”
许知月实在有些无语,刚才在外面看着还觉得她精明干练,虎虎生威,感觉比林氏彪悍多了,没想到内里竟是这么的脆弱爱哭。这反差萌,着实叫人哭笑不得。
林氏被她说得同样心中酸涩,但还是安慰她道:“好了好了,这大喜的日子,咱不哭了啊。再说了,这生儿生女也不是你所能决定的呀,当初你不还说,生儿子跟生皮猴儿似的,天天给气得七窍生烟,不如女儿好么?怎么这会儿又后悔生了女儿呢?”
“我这,这说的不都是气话吗?我几时后悔生女儿了?你可别乱说。”严氏听她这么说,顿时也不哭了,抽回了手,故作生气道。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阿鸾别生气了。”林氏伸过去拉了她的手,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们嘉悦嫁的这样近,以后不也照样能时常见面么,别难过了啊。”
“唉,这我也知道,只我这心中就是难受。”
“行了咱也别再这儿光坐着了,去看看嘉悦吧,她此时定然是十分紧张害怕的。”林氏拉起严氏一起往苏嘉悦的闺房而去,“想当初咱们出嫁那会儿……”
两人说的投入,忆起往昔来,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许知月就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听她们谈论当初的紧张与担忧,以及因为紧张而出的糗事。
而许知月则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也不搭话。
来到苏嘉悦的闺房时,这里里里外外的围了不少人。许知月跟在林氏身后,一一问好。行了一圈的礼后,这才跟着严氏与林氏一起来到苏嘉悦的面前。
见到许知月的到来,她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是被严氏特意去城北顾府请来的全福老太太给按了回去,“两位夫人来啦,新娘子已经上好了妆,就等着你这做母亲的来,老身要给新娘子梳头了。莫不是夫人舍不得女儿出嫁,故意来迟的?”顾老夫人爽朗的开着玩笑。
“老太太说笑了,我就是再舍不得女儿,还能耽误了吉时不成,这不来了吗?”严氏笑着上前,与顾老夫人谈笑。
林氏也同样上前来到了苏嘉悦的身边,将手放在苏嘉悦的肩上,笑着打趣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别像往日里那般冒失,否则到了夫家,会被小姑子笑话的。”
“哎呀,林姨!”苏嘉悦害羞的扭了扭身子,也不急着要跟许知月说话了。
各位夫人围着新娘子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说笑笑,不停地打趣她,而作为还没有出阁的大姑娘,许知月是半点插不上话。期间苏嘉悦多次以眼神向她求助,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是对着她笑笑不说话。
待时辰差不多了,众夫人便稍退开来,由全富太太顾老夫人亲自为她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严氏原本已经调节好的心情,随着顾老夫人一声声的吟唱,不禁又红了眼眶,心中酸涩难忍。
而苏嘉悦同样心中难过,拉着严氏的的手,带着哭腔不舍道:“母亲!”
“别哭,一会儿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严氏强忍下心中的酸涩,温声劝慰道。
“嗯,我知道了母亲。”
众夫人见此不禁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她们都是有女儿的人,其中酸涩苦楚,自然也都感同身受。
怕这不舍的情绪让女儿更加难受,严氏连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好了,好了,新郎官上门还得有一会儿,母亲还得去前面招待客人,你们两个小姐妹也许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趁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