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赵沛廷还对外称着病,许知月跟赵毅也不好多待,三人唠嗑了半日也就回了。他似乎还挺喜欢许知月,天南地北的跟她聊了许多,连他一向最敬重的小皇叔都受了冷落。不过他实在太能说了,许知月只需要应付几个字,他自己就能滔滔不绝的说上半天。
离开的时候,许知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嗡嗡嗡的。
“廷儿虽然聒噪了些,却是这虚伪至极的皇城中为数不多的至真至诚之人了,你不要介意。”赵毅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其实比谁的关系他这个命途多舛的侄儿。
他的父王在他六岁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两年之后,他的母妃也随之而去,只剩他一个牙都还没换完的黄口小儿,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中艰难生存,他父王生前待赵毅很好,因此赵毅对他也多加照拂,一来二去,他对这个只大他三岁的小皇叔也十分依赖。
“嗯,我知道,我看出来了,我只是不太擅长应对话这么多的人,或许以后习惯了就会好的。”
赵毅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气越发的寒冷,自那日下了点小雪,就一直没再下过,只阴沉沉的下了几日的小雨,湿冷的很。
这日,清雨总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许知月从床上捞了起来,临近月底,下人们的月钱还没有发,冬衣也还没有裁,该添置的炭火也还没有核对,她怎么还在睡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许知月在清雨魔音催促之下,磨磨蹭蹭的起床穿好了衣服,用完了早膳,接下来就是埋头苦干。唉!无论在哪儿打工,月底总是最辛苦的时候。
辛苦了两日,总算是将该看的账本,该结的账,都搞定了。许知月放下笔杆子,抬起头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不经意一撇发现外面竟是一片刺眼的白。
“天哪,这是下雪了吗?”许知月连披风也没有穿一件,惊喜的推开门来到外面更直接的欣赏她从前一直想看,却没有机会见到的一片银装素裹。
先前在屋里炭火足,她一直埋头算账,竟是半点也没有察觉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雪。
这就是岑参所写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么!许知月看着院子里已经被白雪所覆盖的花草树木,不由得感叹。
“自今日午后起,这雪就一直没停过,直至方才,才将将停了,也不知道今夜还会不会继续下。”清雨追了出来,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来给她披上。
许知月对着这天地间的一片雪白感怀半天,忽然想到什么,转过了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清雨,你看这雪积了这么多,不玩多浪费啊,咱们来打雪仗吧!”
清雨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外面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打雪仗!这个主意好,我都好久没玩过雪了。”
许知月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赵毅带着对外宣称已经痊愈了的赵沛廷一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林风和常禄。
“王爷回来了。”许知月先问候了赵毅,又转过去对赵沛廷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终于被放出来了?
“我好不容易‘痊愈’了,自然要先来拜访拜访对我关怀备至的小皇叔和小皇婶呀!”赵沛廷对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是么?”许知月却是不大相信他的这一番说辞,哪有人临近傍晚才登门拜访的呀!
“哎呀,小皇婶,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真的是来感谢你们的,顺便来蹭一顿晚饭,你不知道,郡王府冷冷清清,我一个人用饭多委屈啊,还是跟你们一起吃比较热闹。”
“王妃有所不知,殿下从前也时常来咱们府上蹭饭,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林风憋了一脸笑,替他解释道。
“什么叫时常来蹭饭,我那是来陪小皇叔用饭好吗?”他怒目看向林风,特意在那个‘陪’字上加重了语气,替自己辩解。旋即又满脸笑意的看向许知月,“小皇婶,你刚才说要打雪仗?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反正离晚膳开席也还有一段时间,不然咱们就一起来玩玩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对吧小皇叔。”
“不好,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自己玩去吧。”赵毅面无表情的抬脚就要往书房而去。
却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脑后一阵疾风传来,他功力深厚,这点攻击自然伤不到他,只见他头也不回的直接反手接下了那直击他后脑勺的雪球,他黑着脸无奈转身。
只见几个人要么眼观鼻鼻观心,要么就眼珠子乱转,都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王妃虽未曾习过武,这力道与准头倒是不错。”赵毅直接看向许知月,在场的几个人,除去常禄和几个丫鬟,也就只有他这外表看似柔弱,实则最是胆大包天的王妃敢这么拿雪球直接往他脑袋上砸的了。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早就发现了,他这王妃根本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端庄稳重。聪明伶俐不假,调皮顽劣也是真。
“呀!王爷你猜出来了呀,没想到王爷的武艺这么高超,这都能接住。”许知月打着哈哈,并没有半点砸人的愧疚感。
“小皇叔你都拿着雪球了,不如就一起来玩吧,那些公务就堆在那儿,又不会跑了,晚一点再去处理也不会怎么样。”赵沛廷直接抄起一个雪球往赵毅扔去,不由分说的就开始了这场雪仗。
赵毅抬起另一只手再次不费吹灰之力的接住了这比方才力道要大得多的雪球。嘴角咧了咧,“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们玩玩,你可别后悔。”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将手里的雪球,一个礽向了赵沛廷,一个砸向了林风。
还没有防备的赵沛廷和林风未料到他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直接出手了,躲避不及,全都被砸了个正着。林风抹了一把脸上的雪,“不带您这样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刚刚可没有偷袭您呀。”说着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