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他带领一众手下去山林里打猎,追捕一只野兔,途中遇到一只被捕兽夹紧紧夹住脚的白狐,白狐被困不久,挣扎不已,脚上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液把白雪染红了一小片。
想是白狐出来觅食,不小心踏上白雪覆盖的捕兽夹。
他心里一笑,眼瞧着快要进入寒冬,合着家里那几张白狐皮正好做一件狐裘送给林家小姐。
怕那白狐流血太多,污了狐皮,他下马,将白狐从捕兽夹上放出来抱在怀里,撕了一块自己的衣物给它包扎,最后放入手下拿过来的笼子里。
那林家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性子高傲得很,饶是他这个天下第一商家仪表堂堂的大少爷也碰过很多次壁,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放弃,可惜他这个商家的大公子和林家小姐的性子一样,高傲得很,甚至更甚,自己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
初见林家小姐的确惊艳到了他,上去搭讪,那小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这反倒让他来了兴趣。
官商不分家,他们家能做到天下第一商家,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他这般有财有势又有颜,纵横风月的情场老手,不信连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都搞定不了。林家小姐越是拒绝他,他就越是觉得有趣,越是想把林家小姐追到手,追到手,然后再无情的抛弃。
他喜欢这种付出耐心,看猎物一步一步上钩的感觉。
又追捕多时,却没有收获,他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刚到府邸门口,一直守在大门的小斯走过来说:“大少爷,您让我送给林姑娘的锦帛和暖玉被林府的人送回来了。”
他挥挥手表示自己知晓了。
那白狐大概失血过多,浅黄色的衣服碎片都尽数染红,半闭着眼,露出小半颗黄金色的狐眸,安静的躺在笼子里面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肚子昭示着它还有生命。
他虽有耐心,但也懂得欲擒故纵之理,所以他灭了近期给林家小姐送狐裘的心思,仔细一看那白狐,煞是好看,一时兴起,提着笼子,来到后院,叫下人取来碾碎的止血草药和纱带,重新给白狐包扎了一番,又叫厨房和着碎肉煎了药,待药凉了后,亲自喂给白狐喝。
就这么好吃好药的供了半个月,白狐从只能躺着到蹒跚走路再到完全康复,也从最开始躲着他,到他慢慢靠近,最后允许他抚摸自己。
除了他,白狐不让其他任何人靠近,毕竟在白狐心里面,他是它的救命恩人,它心怀感激,即使它根本不知道一开始他是想杀了它,剥它的皮去取悦一个高傲的姑娘,救它也只是一时欲擒故纵而起的一时兴起。
对他来说,也是兴起,也是新鲜,听惯了狐媚的民间聊斋,看着眼前身形修长,浑身光亮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白狐,那两只金黄的眸子散发出似将人吸进去般的魅惑。
他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没准哪天这狐狸会幻化成美姬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模样,一定比林家的小姐还要俊俏,一颦一笑一瞥,媚眼如丝,狐媚的眼神一勾,这天下的男人哪个能招架得住?
白狐只亲近他一个人,对白狐来说,自己也行是个特别的存在。意识到这点,他简直欣喜若狂。
人都是喜欢“特别”的生物,无论什么都喜欢特别的。
又过了些日子,白狐腿上难看的疤也被新长出的光亮白色毛发掩盖,似乎白狐从来没受过伤。
他眼睁睁的看着白狐慢慢蜕变成一个穿着白裙约莫十岁的长发小姑娘,小姑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眨了眨金黄瞳孔的双眼对他说:“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我现在已经痊愈,作为回报,可以实现恩公一个愿望,恩公可有什么愿望?”
这报恩的戏码来得太快,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肖想了好长时间的“狐媚女子”不但是个十来岁模样的小姑娘,而且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漂亮,甚至连林家小姐身边的丫环都比不上。明明狐狸原形的时候那么好看,以为变成人会迷倒众生,结果。。。这让他失望比惊讶来得更多,甚至还有点被打击到。
果然民间逸闻什么的根本就不能信!
可是。。。他转念一想,也许等小狐狸长大了以后。。。
他从最开始的面露挫败到意味深长的一笑,对白衣小姑娘说:“我的愿望就是,你能留着我身边。”
狐狸姑娘应了一声,“好。”
变相的契约算是完成了,可惜我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公子,天下第一商家的大少爷忘记加一个期限,留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都是狐狸姑娘自己说了算。
狐狸姑娘的心思谁能猜到呢。
狐狸姑娘总习惯和衣睁眼坐在房梁上睡觉,这让他坐不住了。
一方面,虽然狐狸姑娘金灿灿的眼睛很好看,可是那眼睛在黑暗里会闪着阴幽幽的金光,甚是渗人。另一方面他面子上挂不住,想他天下第一富家的大公子大少爷,让一个小姑娘睡房梁,传出去岂不是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想狐狸姑娘还是狐狸形态的时候多好,蜷着身子安静的睡在他身边,这大寒冬日,抱着狐狸睡觉别提多温暖,多舒服了。
他假意咳了两声,看着一跃到房梁上准备睡觉的狐狸姑娘说:“咳咳,小狐狸啊,我觉着你睡在房梁上容易染上风寒,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要不你下来和我一起睡吧!我被子里可暖和了。。。”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
和他一起睡?!他被子暖和?!这怎么听怎么别扭!若让他人听见,岂不是会骂他“连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禽兽不如!”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这糟糕的话题,狐狸姑娘先开了口说:“这点寒气,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