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齐父心情不好,又兼自己是个下人。
有些事不该他过问。
也就默不吭声随着管家去了后院。
本想跟兄弟们好好团聚一番。
谁知在这儿的,连着他,也不过只有三个兄弟。
哪里“团”得起来?
其他人都不知所踪,也探不到消息。
不知是找不着归宿,往别处觅身了,还是被擒了去。
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自从“诗书传情”的闹剧过去。
姚将军又开始忙碌起来。
秋冬之季是打草谷的盛期,流匪四起。
二公子忙着防止自家被打,他哥忙着打别人家。
在此期间,刘家二卿联合起兵东扩了两座城。
却是没有征讨令,打着伐黎的名号,“顺路”从周边小国抢到手的。
那小国可不干了。
本来大家都一样弱鸡,相互怜惜,抱团取暖不好吗?
凭什么你现在来抢我的,我还抢不过你?
于是那国王给偃君发去求援信,痛斥唐国的不义之举。
还顺便把姚将军不仁不孝的恶名书成罪状。
意思是可以打旗号了。
偃君把求援信给唐瑜过目。
“姚大西伐东扩,野心不小,孤当趁此断他后势,也好助兄弟早日登位。”
“王找姚大代唐之君,便是允他强固,此时尚不宜逆行。”
“你却不急?”
“他杀我族人,灭我家门,只要大哥能让小弟手刃仇人,何急于这一时?”
偃君一笑置之。
这地头上向来是他一家说了算。
没有让第二家跟他叫板的道理。
有苗头不掐断,是打算让它生根发芽吗?
他二人却不知道,东扩根本没有得到姚将军授意。
但扩都扩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姚将军不过问,在刘夫人看来就是默许刘家得势。
想她大孙子多少还是要依仗她的,立时顺心不少。
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
姚将军送来暖桌和一种搭配使用的特殊燃料。
深褐色,稠腻如膏,又有流动性,遇寒而不凝。
名为“泽脂”。
田夏研究了一下暖桌。
从其独特的构造来看,大抵又是将军的主意。
暖桌装有六脚滑轮,可推动。
内置管道,能接墙上的出气口。
还有凉水槽控温。
下有一屉,用来放燃料。
火烧起时,整桌如暖炕。
田夏发现下面的屉子用来烧炭火也是一样。
正好存炭不少,哪里舍得用“泽脂”?
只把它分装密存了起来。
因这桌子明显是将军让她做功课用的。
伏在上面学习,热气罩面,手脚俱暖。
也就搬到魏子老师的房里。
平常取暖用不着它。
这天晚上,檐下冰棱子一排排的,结了老长。
田夏带同文姜、锦儿,在寝房里,围着火笼话家常。
外面传来踏阶梯的脚步声。
颇重。
那脚步直至门外停住。
便久久再没声音。
却能隐约听见人的喘息声。
田夏道:“将军来了。”
这话过后,门才被推开。
姚将军戎装披甲,一手持着面盾,一臂夹着头盔,低头进屋。
文姜姑姑见他装扮,顿时露出惊恐的神情。
田夏轻轻在文姜肩上拍抚一下,起身道:“将军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这趟不用你去。”
田夏掀帐掀了一半,停住手。
因背对着人,也没人瞧见她梗了鱼刺一样的表情。
回过头来,已恢复自然。
将军往旁边一站,让出了门。
文姜松下心,拉着锦儿一同出去。
到门口时,锦儿朝上瞅了将军一眼,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
将军顺手合上门,搁下头盔面盾
坐到火笼前,伸手取暖,侧头瞧向田夏。
“怎么眼下发黑?”
“用功的。”
“你也没在埋头苦读。”
田夏与将军对面坐下,实话道:
“文姜姑姑近来常发噩梦,情绪不稳,一会儿要缝衣裳,做着做着,又莫名掉泪,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多陪陪她。”
将军闻言,垂下眼眸:“你处处替她着想,却未必能令她舒适。”
田夏问道:“对家人好不是该的,姑姑待我也好,哪来的不适?”
将军抬眼看向她,反问:“我却没有令你不适?”
只能说一时有,一时没有。
但姚将军在她心里离真正的“自家人”还有段距离。
不能跟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姑姑相提并论。
虚应一句“没有不适”不就结了。
将军见田夏迟疑不答,露出些纠结,也不多追问。
“明日一早出发,走前,想见你。”
“将军穿戴这么整齐,是要从我这儿走吗?”
“嫌我坏你名声?”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