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擦去,只擦得目眶周围红了一圈。
田夏总觉得锦儿还藏着别的心事。
隐约有些知觉。
但她现在也是如坐针毡,忐忑得很。
等丫头什么时候愿意主动提起,再看吧。
叔敖持关符入城,只说回乡奔丧。
士兵见是齐父家眷,查验行李后,不多过问,便即放行。
马队拐进小巷,未到家宅,就被截住。
田夏探头出来观望。
那拦在道路正当中的,只有一个人。
锦衣宽袍,富商装扮。
馒头团子似的脸,面白无毛。
眼熟得很。
正是当初到齐宅报她娘死讯的监人。
田夏当即下了车,迎上前。
“这不是易大人吗?小女子见了告示,回来赴丧,大人何故拦阻?”
“小人特来邀请夫人,往别处一会。”
“这是连家门也不让我进了?”
“不敢,夫人有所不知,齐宅今非昔比,早已安排妥当之处安身。”
田夏听这一说,料想父亲无恙,心中一块大石落下。
“还劳烦大人指条明路。”
“这是当然。”
易官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交给叔敖。
正是通往郊野庄园的路线图。
叔敖知道那处地方,只犹豫不决,看向田夏。
“马头放心去吧,易大人邀约,自是美事。”
叔敖揣了地图,刚要牵马掉头。
易官又道:
“文姜姑姑,也有请。”
田夏和叔敖都是一愣。
易官笑道:
“夫人名誉要紧,身边好歹留个人吧。”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田夏回头请了文姜下来。
见文姜脸色发白,神情恍惚。
安慰道:“没事的姑姑,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至于要把咱们怎样。”
文姜点了点头。
田夏携了她的手,跟随易官去了。
福鼎楼,葛大厨子掌勺过的豪馆。
气派归气派,铜臭味足,墨香气少。
论档次,是上层的看不上,下层的吃不起。
因有特殊服务,文雅人士更是敬而远之。
多是商户谈生意,地主摆场子,纨绔子弟常光顾。
田夏小时候跟张灵通进来窜货,蹭过两顿边角料。
能开到这种规模的老字号,也跟路边小馆子一样,会弄些省成本的手段。
但毕竟是专人专业调出来的口味,真的独有门道。
生意火旺不是没道理,吃不死就叫饱口福了。
田夏随着易官上到顶阁,这是独占一层的雅厢。
易官跪在门外,轻道:“公子,人来啦。”
“请啊。”
易官移开拉门,豁然一个大间,内中极为宽敞,三面透风窗。
正当中摆着两个方桌,炕炉吊锅,水雾蒸腾。
一人对门而坐,绛红纱衣,富贵装扮。
脸颊瘦削,样貌不差。
只是眼下淤黑,略见靡靡之态。
又堆笑迎人,显出几分刻意的讨好。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青年,就是胆魄过人的当朝天子——阿平小爷。
田夏跪下行礼:
“见过公子。”
“嫂嫂莫要多礼,进来吧。”
田夏起身进门,却听天子平又道:
“姑姑也别愣着啊。”
文姜呆了好一会儿。
听他唤名催促,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田夏进屋后才发现,侧面靠墙的矮榻上,还坐着另一个男子。
布衣束袖,马尾掬顶。
背对她们,目中无人,在那自斟自饮。
田夏一眼就认了出来:
“张灵通?”
那人打了个酒嗝,回过头:
“怎么一上来就认亲啊?连装个样子的机会都不给。”
“唉?你一点儿都没变嘛,驻颜有方啊。”
“你倒是也……没大变。”
田夏眼里晶亮,看向天子平:
“原来我这老哥在圣座之下,小人何等荣幸。”
天子平笑了一笑:
“说起来,我也算是看着嫂嫂长大的了,坐。”
田夏见另一桌上摆着两副食器,设了两个席位。
也不客气,跟他面对面坐下。
文姜却始终不敢入席。
天子平见状,叫人错开位置,另设一小桌。
文姜才勉强坐了,于桌上佳肴,半分不动。
易官见铺设妥当,方才合上门,只在外面守候。
田夏心知天子爷特意带张灵通过来,就是告诉她——你早被我拿捏了。
也就省得装腔作势,大方涮起肉片,先吃为敬。
天子平小酌一口,长叹一声:
“我姚兄弟为唐国付出多少,他夫人却不明其志,不解其心,任他拼命所得,尽成流水。”
田夏半饱还没吃到,听了这话,搁下筷子。
“公子这说的,我没大懂。”
“你不懂?你不知我为何让他坐镇唐国?你不知他为何日夜辛劳构防筑垒?我有意要保全你,你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