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苏叶跟着这人来到了他所谓的“好地方”——花月楼。
“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地方?”苏叶和纪浔顺着喧闹的街道走下来,只觉这甘州着实是富庶繁华的大城市,楼宇坊庙鳞次栉比,游人摩肩接踵,好生热闹。直到停在一幢飞花绕月、香气扑鼻的奢华门脸前,苏叶望着头顶“花月楼”的金字牌匾,才琢磨过味来,怪不得纪浔这厮出门前对她千叮万嘱要穿得讲究些。
“苏少爷要巡访,可不就得入乡随俗?这花月楼是甘州城最大的青楼,远近州县间都名声甚广,如此之地,不来一趟,岂不可惜?”纪浔已经命凌鸢等人暗中探访,甘州的水太深,断不能让苏叶继续以身犯险,但以这小古板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于是纪浔便顺水推舟,二人化作寻常客人,走个过场,等凌鸢搜出了情报,直接告诉苏叶即可。纪浔这么想着,嘴角翘得更高。
苏叶看向对方这一副跃跃欲试、按捺不住兴奋的表情,心头一阵酸酸麻麻,男子果真都是向往细语呢喃的温柔乡的,苏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带苦涩地回道:“如此,那我们进去吧。”
纪浔原以为苏叶定会不敢进这风月之地,面上羞臊地怼他几句,却见对方只是老老实实地率先跨进了大门,他微微挑眉,跟了上去。
一进门,便见层楼高峙,看槛萦红,檐牙飞翠,之间红袖连绵,歌舞伎乐,珠翠耀目,俏语莺声混在花香和酒气间。
迎门正对一张镶金边的大理石案台,周围更是挤满了看客,案台之上一名曼妙舞姬,蝶衣轻罩,却是露出了纤细的腰肢和藕节般白嫩的大腿,腰胯间环着金丝细链,穿缀的金铃随着舞姿摆动而叮铃作响,真是轻衫莲步,汗粉重匀。苏叶面上羞赧,目光有些无处安放,却是不由自主地被台上之人吸引,舞姬应是西域女子,眼眸不同于关中汉人,异常的深邃,长睫忽闪,浅蓝色的瞳眸像星空,引得苏叶深陷。
在她恍惚之间,案台上的舞女已经赤着脚翩然走到边缘,长长的披帛从肩上滑落,扬手轻甩,那披帛的另一端就飘忽忽落到了苏叶眼前。
苏叶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是身后的纪浔抬步跨到她眼前,转着手腕捏住了飞下来的绸带,顺势低头轻轻嗅了嗅披帛上的香气,又缓缓抬眼,狭长幽深的凤目暧昧地看向台上之人。舞姬面颊染上绯红,竟是“咯咯”笑着抽回了绸带,扭着腰胯,又“叮铃叮铃”轻盈地踩着乐曲的节拍回到案台中间去了。
苏叶垂着头沉默了半晌,纪浔不明所以,难道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风头?不过是寻常的西域舞女罢了,这正经小子没来过风月之所,更没见过这般世面,难免被人一勾就跑,自己这明明是舍身救人,他怎么还不领情呢?
纪浔俯身歪着脑袋,将脸凑到了苏叶面前,眼神温和而清澈,“怎么啦,大少爷?不高兴啦?我听说这的花魁姿色才情都是一绝,作为补偿,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苏叶心下郁闷,她想回去了,刚要开口,却见贯通的中堂高处飞下一条胭红色的长绫,足有三层楼高的中堂,随着绫缎卷轴的铺开,飞下无数蔷薇花瓣,一时漫天花舞,花月楼里宛若天上宫阙,此时便是仙女降临,也不过如此了。
四处的舞姬都已退下,一阵悠扬又娇媚的声音传来,“今夜的客人们来得正巧,我们楼的花魁月娘决定竞拍梳拢!”
满堂沉默了一会,爆发出热烈而又震耳的欢呼。苏叶听到身旁不住有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月娘?就是那个千金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可不是嘛,听说这花月楼原本叫花语楼,因为月娘人气太高才改作‘月’的。”
“花月楼的姑娘们都如此美艳动人,那这月娘神秘孤高整日不得见,却是稳坐花魁之位,得是何等的绝色啊?”
“听说……啧,月娘酥臀雪肤,寻常男子遇到这等尤物,只怕是销魂彻骨,但她却是只卖艺不卖身,今夜不知会让哪家的公子少爷尝了鲜哟,啧啧啧……”
苏叶听着身旁众人越来越下流的言谈,不禁皱起了眉,嘴巴抿成一条线。
却听这时,人群中有声音喊道:“妈妈,怎么个竞拍法啊?我家公子都备好钱了!”
中堂的栏槛旁倚着一个年纪颇长但姿色犹存的风韵女子,正是方才宣布消息的青楼老鸨,俗称“妈妈”,只见她轻哼了一下,声音柔中带媚,“急什么呀?我们月娘不差这几个子儿,今夜比,就比作画。”
……
太极殿上,百官为朝,龙椅上端坐之人神色威仪。
“众爱卿无事便退朝吧。”周皇向外轻轻摆了摆手。
殿下侍立的左相俞轲却是面带微笑,提步上前,“禀陛下,近年来与突厥战事不断,大都疲困,对方也不逞多让,特地派首领的三女,公主阿史那·瑶前来联姻和亲,以图谋和。”
“哦?既是公主,那便许给朕这几个皇子作妻吧。”周皇的眼睛在殿下几位皇子间扫视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老四周效寒身上,“太子已有正妻,效寒,你也快到及冠之年了,不如,就许给你吧。”
周效寒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几分,立刻俯身跪地,言辞坚决,“儿臣,不愿。”
不止周皇,百官闻言皆是面上生变,俞轲依旧一副笑面虎的神态,“阿史那为外邦,血统不正,其子不入东宫,不继正统,四皇子殿下若是另有所图,恐怕确实难以接受啊。”
周皇端坐正中,煊赫威严,只缓缓吐出几个字,“难道,你想抗旨吗?”
右相苏时许立刻上前跪拜,言辞切切,“陛下息怒,四皇子殿下年岁尚轻,一时言过。”
一侧的都御史秦子惠也是闻言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应和道:“陛下息怒,皇子殿下怎会不愿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