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又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徐衍把她护在怀里,一路抱到民宿门口。
“徐先生。”民宿管家林卉赶紧走上前来:“妧妧这是怎么了?”
“有点发烧,麻烦带路,我送她回房间。”徐衍说完又向林卉要了温度计和退烧药。
门开之后,徐衍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没什么其他症状,只是嗜睡和低烧。
林卉知道徐衍是程荀的朋友,所以很放心:“徐先生,我那边还有事,可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妧妧吗?”
“好。”徐衍答应得很快,接着一坐就是后半夜,等到天刚蒙蒙亮,陆妧烧退了他才离开。
隔日,屋外孩童的喧闹声钻入陆妧的耳朵。待陆妧醒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嗓子也有些干涩。
她汲着脚边的一次性拖鞋,慢腾腾地往落地窗边挪动。
掀开白色纱质窗帘的一角,太阳正燃烧着攀上天空,层层叠叠的木屋坐落在青山上,草径幽深,绿叶抚窗,似是被藏进桃源之中,独留一分烟火。
她高三暑假那年,表哥程荀的“归栖”民宿刚建成就带她来了。此后一连三年的暑假,她都会到南洲岛来,一待就是个把月。迷茫混沌的时候,选择做一只鸵鸟,将自己埋进荒芜的原野,与世俗隔绝,以此逃避现实。
“叮咚——”门铃响了。
“妧妧,你起来了吗?”是林卉。
门刚打开,林卉就赶紧拿着体温枪,对准陆妧的额头“滴”了一下。
“还好,没烧了。程哥都说了要来接你,怎么还傻站着淋雨?现在好了发烧了吧,看看你这小脸煞白煞白的,我抹十斤面粉都没你白。”林卉的话,如同一串连珠炮般砸向陆妧,弄得她又头晕了起来。
“我发烧了?”陆妧一惊,接着又解释说:“我这不是失策了嘛,谁能想到刚上岛就下大雨,载客的车都满员了。下次一定不会这么草率了。”
“行李就跟泡了水似的,里面的衣服已经帮你烘干了,一会儿我让人送来,其余的都没动,你看着收拾。要送点吃的到房间吗?”
“太贴心了卉,昨天还辛苦你送我回房间。”陆妧直起身子,比林卉高出半个头,她感动得一把抱住林卉,弄得林卉差点喘不上气。
林卉做事一直都很细心,民宿的五星好评全是她拉上去的,陆妧真不知道程荀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遇到这么尽职尽责的员工。
林卉是本地人,父母在她和哥哥林勇很小的时候就过时了,他们兄妹俩是由爷爷奶奶抚养大的。爷爷去世后,林勇到外地打工供她读完了大学,毕业后的林卉为了照顾奶奶选择回南洲岛工作,不过幸运的的是,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让她很满意。
“送你回房间的不是我,是徐先生,我可抱不动你。”
“徐先生,徐衍?”
“对呀,是他开车接你回来,忘了吗?”
陆妧想起了一些零星片段,兴许是昨夜太过阴沉,那张脸始终看不真切。
林卉离开不久,又响起了门铃声,推开门就看到萍姨戴着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双饱经岁月的眼睛里满是慈爱。推车上摆着早餐,下层是她的行李。
萍姨不会说话,正对着陆妧打手语:小妧,你的行李我拿来了,早餐要好好吃。
程荀当初建民宿的很大一个原因,是想给残障人士多提供一些工作机会和岗位。不仅在保洁部,餐厅后厨也有很多员工是残障人士。为了方便跟他们沟通,陆妧和民宿里的员工都学了简单的手语。
他们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看不到因为身体残缺而产生的负面情绪。陆妧觉得他们的人格,甚至比普通人更完整,健全。
“还是萍姨关心我,怎么是您来送行李,早知道我自己去拿就行了,还辛苦您跑一趟。”
萍姨笑着比划道:不辛苦,是我自己要来的,正好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收拾的吗?
“不用您忙,还跟以前一样,屋子我会看着收拾的,不用操心我。”
萍姨向来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勉强,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陆妧望向那个日渐年迈的背影,随着餐车一并消失在木栈道尽头。
一顿简单的早饭吃得昏昏沉沉,不是特别有胃口。陆妧打开笔记本发现泡了水,完全没办法开机。只好打电话求助程荀,对方似乎还没醒,就报了个房间号给她。
推开木门,清风徐徐,民宿背靠黛山,远处便是海岸线。走下木质台阶,踩到松软的草地上,顿觉心安。B307很好找,就她B407屋子的前面一栋。
叩开门,陆妧本以为会看到程荀睡眼惺忪的样子,都组织好了语言调笑他,结果门后徐衍那张清俊如朝晖般的面庞,让她话到嘴边,立马刹住了车。
徐衍貌似刚洗完澡,头发带着水珠,软软贴在额前,见到来人他有些意外:“陆妧?”
猝不及防,陆妧就这么出现在了徐衍房门口,她的眼睛滴溜乱转,紧张得像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
“嗯,那个……”陆妧把笔记本举到面前,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笔记本坏了,打电话给程荀,结果他就报了个房间号,我以为是他的房间,所以就直接跑来了。抱歉,打扰你了。”
陆妧一口气解释完经过,转身就准备走。
后面一道声音留住了她:“先进来吧,烧退了吗?”
“好多了,昨晚谢谢你。”陆妧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了,想都没想就跟他进房间了。毕竟自己还在连载,要是断更开天窗不好向编辑柳眉交代。
等她进去,徐衍把门大开着,并没有关。“刚好我要去镇上,电脑我带去修吧。”其实他今天正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