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在场的几位刚经历过“百鬼夜行”的亲历者来说,夏油杰的名声毫无疑问是如雷贯耳的。 在夏油杰叛逃的这十年时间,他诅咒师的凶名深入人心,更是在几个月前夏油杰所发动的百鬼夜行中到达巅峰。 提起夏油杰,大家对他的印象清一色的都是疯狂偏激的邪恶诅咒师。 直到现在听到黑泽里奈提起夏油杰曾经救了他们整个校车上的孩子们的性命,他们才恍惚想起,夏油杰在没有叛逃之前,也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乙骨忧太和狗卷棘没有和高专时期的夏油杰打过交道,虽然心中有所唏嘘,但感触不会特别深。 而伊地知比夏油杰小两届进入高专——在专门培养辅助监督的班级,在夏油杰叛逃前就认识他了,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怔愣的神情。 夏油杰的确是做错了很多事,但他并非代表着绝对的恶,他曾经也是一个相当温柔、有正义感和责任心的人。 夏油杰后来咒杀了很多人,但这无法抹去他曾经对其他人的那些救赎。当然,即使他曾经救了再多的人,他后来犯下的恶也是不可饶恕的,是无法相互抵消的。 伊地知沉默地推了推眼镜:“我很遗憾,黑泽小姐,夏油先生他叛逃咒术界,已经在两个月前被处决了。” 对于夏油杰的这个下场,黑泽里奈并不惊讶,她也差不多猜到了。 毕竟他都大张旗鼓地提出要“消灭所有普通人创造咒术师的乐园”这种标准的反派宣言了,既然现在普通人的世界一片和谐,那夏油杰的“大义”自然是失败了,成王败寇,失败的大反派也就只有被关押或者处决两种下场了。 面上黑泽里奈却是震惊地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的样子,低声喃喃:“原来是这样啊,真没想到......”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其实别说乙骨忧太、狗卷棘和伊地知了,连夏油杰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惊讶。 他从来没听黑泽里奈说起这件事。 没想到当初他们还有这样一番交集。 十二年前的事情,夏油杰那个时候十五岁,还是高专公认的“好学生”(和问题儿童五条悟对比起来),他除了在高专上课,也有接很多祓除咒灵的任务,由于类似的任务太多,对于黑泽里奈所说的那件事,夏油杰几乎完全没有印象了。 但就是这种他记都不记得的小事,却是被黑泽里奈一直记在心上,现在想想,最开始黑泽里奈看到他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应该是当时就认出他了吧。 虽然黑泽里奈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是想要隐瞒他和直播间的存在,但是夏油杰看得出来,黑泽里奈说起“想要和他当面说一声谢谢”的时候是认真的,她是真心想要向他道谢,并且记了这么多年。 夏油杰心中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温温的涨涨的,这种情绪对夏油杰来说有些陌生,但也并不完全陌生,因为曾经他每次在祓除咒灵后受到来自被帮助者的感激后,都会产生类似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帮助他人并受到正面回馈的高兴和满足,慢慢被更多杂七杂八的负面情绪所侵占。 吞噬咒灵玉的恶心、越来越繁重的任务、同伴们的牺牲、猴子们丑恶的嘴脸...... 夏油杰紫黑色的眼睛恍惚了一瞬,又很快重新变得坚定冰冷起来。 正是因为有猴子的存在,才会造就现在咒灵横生的局面,他依旧坚定自己的大义。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他能刚好救下里奈,还真是缘分呢。 夏油杰抬眼看向黑泽里奈,黑泽里奈也刚好若有所觉地偏头朝夏油杰看过来。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抬了下眉:没想到你还挺能藏事。 黑泽里奈回给夏油杰一个眼神,两人眉眼官司交换了两回,伊地知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问黑泽里奈:“黑泽小姐,所以你对咒术界的那些了解,就是当年从夏油杰身上了解到的吗?” “是的。”黑泽里奈确定了当时的任务报告上没有什么细节内容后,就开始自由发挥了,“当时我吓坏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看到了咒灵,夏油先生当时大概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和我说了一些有关咒术界的事情。” 伊地知了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黑泽里奈对咒术界一知半解,原来是曾经被牵扯进了咒灵事件中,这就说得通了。 伊地知紧接着又问了黑泽里奈一些有关她术式的事情,还补充说:“黑泽小姐不需要说的很详细,差不多登记一下大致的类型就可以了。” 毕竟术式的具体用法也算是咒术师个人的隐私,咒术师有选择是否术式公开的权利。 如果黑泽里奈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级及以上的咒术师,那么咒术高层肯定不会放心,大概率会用一些手段让黑泽里奈把她的术式完完整整交代清楚,以免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但黑泽里奈不过堪堪三级,属于不上不下、不需要警惕也不需要拉拢的等级,直接随大流处理就好了。 既然如此,黑泽里奈就简单地说了一下:“是属于召唤类的术式,我打败了咒灵之后就能将其封印成卡牌,然后等需要的时候再召唤出来。” 乙骨忧太好奇地问:“所以悟咪也可以封印成卡牌的样子吗?” “可以呀。”黑泽里奈点头看向悟咪,等她看清它在做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陡然凝固。 “Satoru!你在干什么!!!” 黑泽里奈拔高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由于她喊得名字和某人过于一致,沙发对面的三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然后朝着悟咪看去。 只见这只神气十足戴着小墨镜的小猫咪,正蹲在沙发旁边的角落里欢快地吃着喜久福。 之前黑泽里奈只给它了一块喜久福,结果这只捣蛋猫猫把她当时在涩谷买的那一大盒喜久福都从抽屉里翻了出来,偷偷摸摸拖到角落里。 一只猫哼哧哼哧把整盒喜久福全都吃完了,除了猫脸上沾到的碎屑,一点喜久福渣渣也没留下,只剩下满地被扯开的包装纸袋子。 看着一地的狼藉,和吃饱喝足舔爪爪的悟咪,黑泽里奈额角蹦出一个黑色十字。 “太可恶了!悟咪你怎么可以吃独食!”她本来还准备当下午茶的,结果一个喜久福也没来得及吃,就被悟咪吃光光了,还弄得地上一团乱! 黑泽里奈气咻咻抓起她的网球拍,追着悟咪要打它屁股,网球拍都快被她挥出残影了。 悟咪敏捷地跳起来,在屋子里面灵活地窜来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