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雷声渐响。 凌厉光划破云层, 仿佛有某形态狰狞远古巨兽在其中穿行游,不知从哪里传来呜呜怪叫穿透雨幕,电闪雷鸣之下更显诡谲阴森。 这样夜晚,注定有许多人无法安眠。 不过阿冻显然不在其列。 早在零号污染区生活期间, 他就已经锻炼了强悍睡觉本领。 知道那个鬼地方可不比外面安宁, 邻居们很不消停, 打架往往是家常便饭。更别有喜欢时不时嗷几嗓子家伙, 那声音震天动地,完全不理解扰是什么意思。 阿冻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外边雨势并没有减小多少, 持久不散乌云笼罩天空, 房间里光线相昏暗。 他有点没睡醒,迷迷糊糊心想, 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挺长梦? 发了会儿呆,思绪逐渐回笼,梦境里画面开始在脑海里浮现。 幻骨蝶羽化所结成幽蓝蝶晶能够创造堪比现实轮回幻境,将猎物困入其中逐渐蚕食。休眠污染性已经大大减弱, 不过在特定条件下,也可以将不同个意识捕获并连接。 即便脱离了这影响,意识连接时所见所闻依然会作为记忆痕迹残留下来。 阿冻几乎是立刻回想起了那些密不透风冰冷舱室, 疑似变态礼服男衣研究员,血腥残酷手术改造, 实验痛苦惨叫…… 明明都是不太连贯片段, 又或者一闪而过场景, 却已经充分营造一极端压抑且毛骨悚然环境氛围。 有梦里那个男孩。 虽然并不是认知中形象, 但阿冻记得后来某个场景,库来叫了他小十五——可不就是库来对唐意称呼么! 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把唐意想象成那悲惨故事主人公!? “醒了?” 熟悉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阿冻猛然回神,对上唐意投来温和目光,顿时有那么一丢丢微妙心虚。 但他注意力很快转向了别处。 经过一晚恢复,唐意脸上伤已经愈合不少,只不过留有道道干涸血痂,像是扭曲爬行长虫。 阿冻心头一跳。 面前这张脸仿佛和梦境所见重合了起来,以至于他内心深处突然涌现某古怪却又强烈直觉,好像那个梦境里发生事情并不只是存在于自己脑子里想象产物。 他愣愣唐意,足有半分钟,在后者挑眉表示疑惑时,嘴里才终于蹦一句:“你以前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啊?” 唐意:“……” 阿冻也知道这个题听起来挺奇怪,不太礼貌,因此刚完就后悔了。 他尴尬补充道:“我没别意思,就是做了个梦,好像和你有点关系……不你做没听见吧,我大概是睡懵了啊哈哈……” “那些都是我过经历。”唐意淡淡开口。 阿冻:“哈哈哈……啊???” 唐意拾起那枚丢到一旁深蓝色晶,示意阿冻过来:“知道这东能干什么吗?” 阿冻差点脱口一句“能吃”,好在最后紧急刹住,把这俩字原封不动吞回肚子里,只用力摇了摇头。 唐意:“它能将我们意识连接在一起。” 阿冻有些懵:“啊?” 唐意:“这意味我们两个梦境重叠,至于我,昨晚正好梦见了以前发生事情。” 阿冻连啊都啊不来了,彻底傻了眼。 心里隐隐有所预感是一回事,预感得到证实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唐意:“我在六七岁时候被带到黑塔,沦为了实验室资产,变成他们实验对象。” “库来……那些人热衷于切开我身,放入他们感兴趣研究材料,观察记录污染异化过程……果过得好不好,答案显而易见。” 阿冻微微发颤。 唐意:“你明我意思吗?” 阿冻哪里能不明,自己这是窥探了唐意隐私啊,最重是戳到了对方痛处! 虽然唐意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在别人事情,但已经足够让他胆战心惊。 再联系到梦里那些场景,他更是难受得不行,一方面想唐意从前也太惨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实在太混蛋了! “是、是我不对,我不该。” 他用爪子拍唐意手背,“别生气,都已经过啦。” “……” 唐意其实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尽管因为回忆起往事而略微有些厌烦,但也远不至于到生气地步。 他从来不会浪费时间沉溺过,何况那些过早已成为无用记忆,最多也就换他一声冷笑,以及下次遇见库来挡道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