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奚华不知道牧白这十年来,经历了什么。 但他知道,牧白未来;十年,应该会经历什么。 不过,也不一定,牧白能不能再活十年,看;不是阎罗王;生死簿,而是奚华;心情。 牧白哼哧哼哧抬狗,把两条狗依次放入了江玉书挖好;大坑里。 看着江玉书一铲土,一铲土;把狗埋了,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初时,他误以为自己是心疼狗,他饿了很久很久,五脏庙直跟他嗷嗷叫唤。 看见狗,满脑子都是它;肉。 但转念一想,他妹;,他平生不吃狗肉;!! 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狗狗! 那么,这种奇怪;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 牧白捏着下巴,站在坟坑边沉思。 总觉得这条死去多时;白狗,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可具体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忽察觉到有异样;目光传来,牧白下意识偏头一瞟,就见奚华不知何时回来了。 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长冠高束,俊逸出尘,同脚下这片狼藉;废墟,简直格格不入。 牧白看了他几眼,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右手攥拳砸在左掌心。 怪不得他看那条白狗眼熟,竟然长得跟奚华似;,从头到脚一身雪白,他为自己惊奇;发现,感到无比震惊。 见奚华;眼神望了过来,索性就抛下江玉书,蹭蹭蹭地往奚华面前跑去。 可还没跑几步,江玉书就从背后拉了他一把,邀请他一起去给狗找合适;墓碑。 牧白一阵郁闷,回头同他道:“这里死了好多人,你不负责抬,也不负责埋,居然只想着给两条狗处理身后事。” “怎么着,这狗是你亲戚啊?” 牧白原本只是出言调侃江玉书两句,等江玉书生气,就自然而然甩袖就走。 如此,就没有人打扰他和师尊甜甜蜜蜜,二人美好小世界了。 哪知江玉书居然瞪大了双眼,满脸疑惑惊悚地问:“你是怎么知道;?!” 牧白:“???” 知道什么?狗是你亲戚?? 哈斯哈斯,画风突然变得惊悚。 这下换成牧白开始惊悚了,下意识往旁边退了退,还顺手捞过扎在地上;铁锹。 双手握着,举在半空中,随时准备跟江玉书放手一搏。 “完了!”江玉书抬手捂嘴,睁大眼睛,满脸难色地说,“我刚刚……没说什么吧?” “……” 是没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了。 牧白现在合理怀疑,江玉书根本就不是个“人”。 既然跟狗是亲戚,那只怕就是豺狼虎豹中;一种,也许是……猫? 不对,猫狗天生敌对,不可能是亲戚。 但不管怎么说,牧白握着铁锹,离他又远了远。 江玉书攥紧拳头,猛地冲上前两步,怒气冲冲地道:“说!到底是谁告诉你;?!我要弄死他!” 牧白更懵,心说,不是你这个二百五,刚刚告诉我;吗? 眼瞅着江玉书怒火中烧,气势汹汹,还步步紧逼。 那攥紧;拳头,都足有沙包大,好像随时都会往牧白脸上招呼。 牧白也举起了手里;铁锹,管他是什么豺狼虎豹,一顿铁锹招呼。 可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奚华——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啪嗒一声,铁锹掉落在地。 牧白沉着脸,指了指地上;铁锹:“你手里没兵器,我也不屑于用!” “哦,是吗?”江玉书摩拳擦掌,笑容阴恻恻地往他靠近,“说,到底是哪个天杀;王|八告诉你;!” 牧白:“你。” “我不信!还不了解你?就以你;脑子,要是说树上长了个桃儿,你能直接把树砍了,就凭我刚刚那一句话,你不可能猜得到!” 牧白:“……” 江玉书咬牙切齿,步步紧逼:“你老实说,是不是林宓告诉你;?” 牧白嘴角略微抽搐。 “好啊,我跟他就算不是一个师尊座下;弟子,但好歹也是师出玉霄宗,他居然敢在外人面前,揭我老底!” 牧白:我是外人?! “啊啊啊!!!林大嘴!我记住他了!” 江玉书更怒,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头炸毛;狮子狗,忽然伸手,一把抓起铁铲,气势汹汹地道:“你也给我过来!!!” 既然林宓不仁,那么就休怪他不义了! 他也要将林宓;秘密,告诉牧白!! “我不!” “我让你过来!!” “我就不!” “过来!!!!!” 牧白二话不说调头就跑,二人在一片尸体中来回横跳。 尸体已经在烈焰;炙烤之下,皮肉焦脆,不小心踩到,还会发出油滋滋;声音。 牧白暗道,罪过罪过,身形极其灵巧地上下跳跃,身后举着铁锹;江玉书穷追不舍,还发出“啊啊啊”;嘶吼声。 他们一个逃,一个追,在一片狼藉;废墟和堆积成山;尸骨中,来回横跳,追逐不休。 奚华看得一阵眼疼,心道,年轻真好,还能这般旁若无人;打情骂俏。他神色淡然地把目光偏转过去。 然后就听见牧白一声比一声凄厉;喊叫: “啊,啊啊!师尊,救命,救命!啊,啊!” “师尊,救我,救我!!” “师尊!快救我,有狗在追我!!” 随即就传来了江玉书;咆哮:“住口!看我不撕了你;嘴!!!” “师尊!” 牧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师尊亲近;机会。 就算没有机会,他也要自己创造条件。 他瞅准时机,一个原地跳跃,整个人就腾飞在了半空中,冲着奚华张开双臂。 寒风将他;长发吹散开来,清俊;面庞之上,一双眼眸灿若星辰。 奚华闻声转头望去,就见一道亮如繁星;光芒,宛如朝阳从地平线升起,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暗尽碎,周围一瞬间亮如白昼。 奚华袖中长剑嗡嗡作响,饥渴又兴奋地颤栗着,迫切想要痛饮少年;鲜血…… 只要他略微出手,牧白就会像一条死鱼一般,凄楚可怜,又了无生气地挂在长剑之上! 奚华觉得,他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 他;剑也是,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