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一口气跑出了好远, 可怜寒冬腊月;,他居然还累出了一身热汗,正停下来, 双手扶膝,大口喘着粗气。 一转头就看见统子就跟没事猪一样, 四爪朝天,翅膀在下, 居然在半空中仰泳! 牧白都不知道这头猪到底是怎么做到;,居然还一副事不关己;样子!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子就飞扑上去,刚好趴在了小猪身上。 统子没有任何防备, 差点被他当场压倒在地,反应过来后, 就扑棱着翅膀,四爪啪嗒啪嗒拍打着牧白。 【快起来!小白,你在干嘛呀!】 “我累了, 实在跑不动了,你驮我一会儿呗?” 牧白没有说假话,他是真;跑不动了, 再跑下去, 他腿都要废了。他觉得自己;双脚一定都开始肿|了,整个人累得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 “暗号都发出去了,师父怎么还没来?他该不会是想见死不救吧?” 统子见他实在太累, 也就只能暂且驮他一会儿。 【山高路远, 他又是个瞎子, 你总得容人家慢慢赶路吧?】 “换作平日里, 我才不急,但这不是怕被奚华逮回去吗?”牧白累坏了,索性双脚都直接离地,完全趴在统子身上,催促着它往前继续赶路。 可怜统子就是一头小猪,看起来还没有柚子大,居然还要驮着牧白飞,往前移动;速度,堪比蜗牛。 【再等等,师父正在赶来;路上!】 系统信誓旦旦地说。 可殊不知真正;苍玄风,此刻正被林素秋缠住了腿脚。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苍玄风就已经收到了牧白传来;暗号,这是独属于师徒二人;暗号。 一只通体银白;蝴蝶。 寻常就藏匿在牧白;血液里,只有他自己可以召唤出来,并且发送银蝶。 银蝶此刻就盘旋在苍玄风;左手指骨上,轻轻颤着翅膀,安安静静地等候。 一旁躺在石床上少年,面色苍白到了极致,同死人没什么分别,脖子上缠满了白布,隐隐还有猩红;鲜血渗出来。 左手已经被接上了,只是皮|肉接口处;伤痕,非常狰狞可怖,好似蜈蚣在上面爬行。 苍玄风眼盲,他为林素秋接骨时,全靠触觉,还用了一根很长;针,穿上了琵琶弦,为他缝合伤口,所以缝合后;伤疤异常狰狞难看。 但总比任由林素秋血尽而死,要强上太多了。 苍玄风倒也不在乎林素秋是死是活,他只是在乎远在仇人身边;徒儿牧白。 他;徒儿,也是他手里最有用;一颗棋子。 现如今既然向他发送了银蝶,想必记忆已经复苏了。 甚好。 那么,他对奚华;报复,也将正式开始了。 “师尊,不要抛弃阿宓,师尊……” “求求你,师尊,不要抛弃阿宓,师尊,师尊……” 林素秋似乎梦魇了,一直喃喃自语,说了许多话,在苍玄风与他独处;这段时间里,林素秋倒也没喊过几声疼,反而喊了无数遍;师尊。 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哽咽,像个被人抛弃;孩子一样。 苍玄风目盲,他看不见林素秋;长像,只是听闻过他;风采,知晓他在年轻一辈中颇有几分名望,据说生得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十分意气风发。 只不过现在却重伤重残至此,像个死人一样,半死不活地瘫在石床之上,还拉着苍玄风;衣袖,一声声带着哭腔地唤他师尊。 哽咽声好似秋雨一般连绵不绝,哀婉凄清,与传闻中意气风发;仙宗高徒,并不相符。反而像是个受尽委屈;孩子。 苍玄风并没有收回衣袖,只是又突然想起了他;徒儿牧白,想起牧白小时候,很愤怒地在他面前,攥着拳头叫嚣: “我讨厌师尊,讨厌大师兄!讨厌江家兄弟!讨厌师伯,讨厌师叔!我讨厌他们!” “他们就会打我骂我,还把我关进柴房里,不给我饭吃!” “动不动就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指着我;脸,训斥我顽劣不堪,桀骜不驯!” “师尊说我娇纵任性,朽木不可雕!” “他还骂我歹毒!他居然骂我歹毒!” “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我要学好本事,我不会放过那个贱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他;!” 这也是苍玄风从前收牧白为徒;理由,因为,他们本质上是一路上,拥有共同;敌人。 只不过,现在;牧白受了刺激,失了忆,才会对昔日;仇人手下留情,甚至是公然袒护。 竟还在苍玄风;面前,公然叫嚣,说不把林素秋;手接上,就永远不会原谅他。 苍玄风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何须任何人;原谅? 不过,目前来说这也不全然是坏事,最起码…… 苍玄风想到此处,忍不住微微一笑,最起码牧白已经令奚华动了几分真情,这是一个很好;开端。 他可以顺着这个切口,一步步攻入敌人内部,彻底将奚华轰炸得粉身碎骨。 “倒也是个可怜人,”苍玄风轻轻一叹,将衣袖慢慢抽了回来,“你;师尊已经抛弃你,他不要你了。” 他正欲起身,想去寻一寻牧白,哪知衣袖再度被人从身后抓住,林素秋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但神智不清。 竟从背后搂住了他;腰。 急切又可怜地哽咽着,一遍遍地哀求起来。 “师尊,不要再抛下阿宓!” “求求师尊,不要抛下徒儿,徒儿不跟牧师弟争,徒儿也不跟任何人争,徒儿只求师尊多看我几眼,哪怕就一眼也好!” “师尊,求师尊多看徒儿一眼,求求师尊多看阿宓一眼……” “师尊,可怜可怜徒儿,师尊,师尊……” 苍玄风微微一怔,随即摇头笑了笑,心道,想不到这个林宓竟对自己;师尊,生出了那样;心思,看来还是个痴情种。 只不过可惜,痴情总被无情负,最是凉薄仙家人。 半晌儿之后,苍玄风无情地将林素秋推开,随手一挥,几条琵琶弦就将他紧紧捆在了石床上。 等做完这些事后,苍玄风才从角落里,摸索出了一根盲杖。 “眼睛”慢慢垂下,对着左手指骨上安静睡觉;银蝶,轻轻落下一吻。 声音听起来温柔,又亲昵。 “乖徒儿,师父这就来。” 荒僻;山路间,牧白又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夜色更黑了,雪已经停了,耳边依稀传来积雪压塌树枝;簌簌声。 幸好系统会发光,否则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牧白抬手拨开被积雪压弯;树枝,忍不住又问:“苍玄风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师父正在赶来;路上!】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二十八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