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才刚要冲进雨地里, 后背被什么东西猛戳了一下,他一回身,瞧见从殿里飞了一把油纸伞。 顶端要死不死的, 直戳他后腰最敏|感的地。 把他戳的一个趔趄,差点大头朝下,摔下台阶。 不猜也知,伞是大魔头给他的。 他有些哀怨地往殿里瞥, 见大魔头正以一种无比豪放, 也无比浪|荡, 简直是户大开的姿势, 躺在尊椅之,两腿分开比肩宽,似有些情动了,离得老远都能见衣袍下的些许轮廓。 牧嘴角一阵抽搐, 当即伞也没拿,调头往台阶下走, 哪知那伞跟有灵一般,自动在他的头顶撑开了。 他走哪儿, 伞跟哪儿, 如影随形。 冒着大雨, 牧走至了李檀身边,抓着伞骨,往一倾,密集的雨点, 噼里啪啦砸落在了伞面之。 李檀微微一怔, 随即跪着仰头望他,脸依旧是恭敬的神色, 他:“公子倒是良善。” 明明李檀只说了么一句很简单的话,神色也恭敬,并无任何怠慢无礼,但牧依旧听了他的弦外之音。 是在埋怨他救下了小燕,还从他手里夺走了大燕。 牧暗暗叹了口气,突然半蹲下来,伞依旧撑在二人的头顶,下,李檀可以与他平视了,似乎如此,两人的地位一瞬间拉平了。 “公子良善,但我并不良善,若是公子以为,能以真情打动在下,那请回罢。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李檀微微偏过头,面色苍至极。 可能失去了控制大燕小燕的权利之后,对他来说是一种灭顶之灾,宁可不顾脸面跪在此地,求大魔头收回成命,也不肯放下尘种种。 哪怕是孽缘恶果,也要偏执地往腹里吞。 牧想了想,才:“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原本我是不该插手的。” 他话才此,听见李檀的嗤笑声,似乎在嘲讽他的厚颜无耻,以及故作姿态。 牧还是接着说:“但我同燕郎亭本是旧相识,所以,我无法坐视不理,见死不救。” 李檀冷笑:“我跟随在他二人身边多年,可不知燕郎亭还有公子么个旧相识!燕郎亭|淫|荡,风流成,惯爱骄奢淫逸,他的旧相识,无非无非是床笫之欢的交情,难,公子也是么?” 牧:“嘘,小点声儿。种话你当我面说说便罢,若是让大魔头知了,他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李檀又一怔,然后抿唇不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李檀?”牧又往蹲了蹲,两个人能同撑一把伞了。 李檀摇头:“公子若有讲故事的闲情逸致,不如说给尊者听,说与我听,无非是费口舌,对牛弹琴。” 牧想了想,又:“既然如此,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大魔头是不会见你的,哪怕你跪断了双腿,跪死为止,也全然无,他无心无情,根本不会对你丝毫怜悯。”顿了顿,他又:“我知你所求为何,我可以帮你。” “帮我?”李檀露了嘲弄的笑,连恭敬的假面都维持不住了,冷冷,“若非你在尊者面进献谗言,尊者又怎会轻易饶过燕郎亭?” “怎么说?”牧可没觉得大魔头和燕郎亭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公子该不会不知吧,燕郎亭曾经与尊者座下的小徒儿牧,私相授受,暗度陈仓。后来,牧惨遭屠戮,牧向燕郎亭传讯求助,但燕郎亭只顾在外风流快活,才让牧含恨终。” 牧点头:“可据我所知,大魔头并不喜欢他那个小徒儿啊。在小徒儿死后多年,还挖来鞭尸呢。” 李檀:“尊者的喜恶,又岂是常人能够猜透?” “……” “我再奉劝公子一句,既知尊者无心无情,不会对任何人半点怜悯之心,那么,今日的我,也是来日的你。” 牧点了点头,很坦然地:“多谢你的提醒,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若是你一心求死的话,有千万种式,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李檀被破了心事,也不恼,只是合双眸,沉默不言。 “我已然知晓,你的身世,按理说,那些都是一辈子的恩怨,原本不该落在晚辈身,些年你受了多委屈。” 然后,又讲述了自己和另一个李檀从相遇相识的故事,以及,李檀曾经向他许下诺言,纵然刀山,下火海,也要报答牧公子的恩情。 可一直牧死遁,个承诺也未能兑。 牧不需要李檀为他刀山,下火海,只需要李檀放过他自己好。 人本身是高级又复杂的动物,也是矛盾的综合体。 似有情人,实际最无情,似无情,又偏偏最长情,世间的因果孽缘,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陈述清楚。 李檀的咬合肌在颤动,拳头也在一点点攥紧,牧毫不怀疑,自己再说下去,李檀或许会狗急跳墙,一拳头狠狠砸他脸。 今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