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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青山,应如是(2 / 3)

本,再坐不住胎。后来寻遍名医,历尽千辛,才勉强保住易生。但未足月便骤然生产,当时就被巫医断言活不到及笄。易仲良夫妇不信邪,起乳名易生,希望她平安长大,自此走哪带哪,精心养护,恨不能剜肉滋补。虽说女儿缠绵病榻,却终究是一年一年熬了过来。也正因此,十五岁那年的及笄礼便被耽搁至今。

易生唏嘘,阴错阳差,她果真没有活过及笄。如今这幅走两步便气虚,猛站会头晕的身体还是被自己夺舍。

她有些支撑不住,头歪倒在手臂上。

眼中天地被浅塘分成对称两半,粉紫色晚霞从一面映到另一面,对岸华灯初上,点点烛火也从一面映到另一面。易生将头使劲倒置,竟觉水面假做真,而岸上真为幻。

直到热风划过,水面世界碎成满池斑斓。

玄芝嗅嗅,道:“姑娘,我闻着饭菜香啦!许是已经开宴,咱们回席上吧?”

“回去?我才逃出来干嘛要回去。一个二个都围着我转,问东问西,我又不是说书唱戏的……我自己还一肚子疑问无处询,哪有精力给她们讲故事。”

“这是姑娘你的及笄礼啊!”

易生瞥向放置一边的钗冠,那是易家祖母特意为她的及笄礼打造,光那只钗就足足两指粗,冠上更是嵌满宝石、白玉、翠翡和隋珠。看得易家五子易子昌眼直,擦着口水道:“长兄冠礼都只是个普通金冠而已啊!偏心偏的过分了吧!”

“金月吉日,弃尔幼态,敬尔威仪,顺尔成德,咸加尔福。眉寿万年,黄耇无疆,受天之庆,承天之体,寿考不忘”。

念祝祷辞的是主宾,南川君荣夫人。她是大司农丞宋晏时的母亲,其夫生前是期门卫里一个武骑校尉,三十年前临安太子之乱中,他开宫门放走被围困的武宁帝而遭乱箭射死,新帝登基后便追封为忠义侯,封荣夫人为县君。

宋家是百年世家,但子孙与易仲良一样,不爱争权夺利,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易祖母看中宋家这份安闲自得的福气,便请来荣夫人做主宾,为易生加冠祝祷。

南川君将那实心金冠戴在易生头顶,压的她一下子伏在地上,易仲良红了眼眶,李竹君哽咽上前,挽住她手臂道:“好孩子,知道你孝顺,快起来……”

祖母亦欣慰点头,从漆盘上取过绣着锦云的小巧荷包:“年初在雁门郡,有位云游道长困于风雪,你阿父收留他一晚,为表感谢,道长替你占了一卦,说你会活到高年。你阿父本以为他不过是说吉言讨个口彩,哪想你真的平安渡劫,生龙活虎起来。”

“当时道长曾交予你阿父一张羊皮纸,纸上书‘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从心,从真,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无欲则无祸无咎;如是,自胜者强’。今日你及笄,遂借道长之言,昭告尔名曰:如是。祖母不求你自胜自强,唯愿此名能保你无祸无咎。”

“易如是……安之若命……不安又能如何,还能再爬回去不成?”易生伸手拂过冠上上等羊脂玉,“好在无需担心还完助学贷款就没饭吃了。”

“没饭吃?”玄芝笑道,“主君女君自己饿着也不可能饿着姑娘!”

易生敷衍笑笑,她实在不愿意顶着这重物回去应酬:“是我的及笄礼不假,可也是父亲的烧尾宴啊,反正我已礼毕,剩下的就让父亲自己招呼吧……”

玄芝扑哧笑出声:“姑娘和主君可真像,自打咱回来,多少人上赶着巴结,拜帖宴贴雪花似的飞进府里,主君说前任右内使死的不明不白,朝堂内外震荡,这风口浪尖上他得低调为人,愣是全都谢绝了。但婢子想着,主君怕是和姑娘一样,不愿去那些闹人的地方。”

这位前任右内使易生略有耳闻,名叫李忌,他在新年后毫无征兆自缢家中,留下副画在墙上的孤舟垂钓图,题“月夜失宝珠,水墨唯鱼知,安心咬直钩,愿网宽寸余”。其妻在收敛了夫君尸身后,一把火烧了灵堂,待众人将火扑灭,为时已晚,夫妇俩紧拥长眠,直接烧成一个整体,分都分不开。

这位右内使虽是齐王举荐,却非齐王幕僚,他为人正直中立,从不参与党争,民之所忧,他必念之,民之所盼,他必行之。武宁帝惜才,得知李忌死讯震怒,亲诏要揪出逼死忠臣的恶人,不少人为邀功,竟将平时与李忌有过龃龉的人统统弹劾奏报。真凶迟迟未到案,但因此事下狱的官员陆续达五十之多。职掌金吾卫的齐王被当众怒斥渎职,勒令其交出兵权滚回封地。

易生总觉得怪怪的。官员自裁本不算稀奇,君王哀痛贤臣之死也实属正常,但武宁帝的反应似乎过大,一个臣子自缢,迁怒皇子?

自此右内使这个天子门户的父母官,这个被各方势力争来抢去的关键点,这个唯一一个非九卿却临朝议政的职位,一下子从大热变得烫手。最终,在相继教辅临安太子、武宁帝,又为当今几位皇子授业的猗太傅致仕前,与武宁帝密谈,说了什么旁人不知,只知他前脚走,后脚武宁帝就调来被遗忘在雁门郡的郡守,易仲良的户版文书。

易仲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三把火便是在监斩了因李忌案牵扯出的十数官员后,在家门口点了三个火盆跨过去。至此,闹得人心惶惶的案子,才在时隔五个月后糊弄着落下帷幕。易生更加不明白,武宁帝不是痛心疾首吗?不是连皇子都迁怒了吗?难道是担心牵扯更多人,才默认这没有罪魁的结案?

易仲良并不想多考虑这些,他只头疼该处理的人情终于躲无可躲,索性借着易生及笄礼,回请之前送过贺礼拜帖的一些世家官员。

日头渐落,夜色渐浓,高温依旧,却不再炙烤。

易生稍微回了些气力,听池对岸丝竹声悠扬,遥望去,设在苑中池畔的席面上已是人头攒动,看起来比方才又多出许多宾客,若她此时回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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