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划两下?”
“诶诶诶!”卫玠还没来得及开口,教头高易水就忍不住打断他们,硬生生站到两人中间,隔住了飞溅的火花,“宸才人是后宫嫔妃,沈统领怎可如此无礼呢?”
他硬着头皮说完,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演武场,他心里有预感,今天肯定得出什么事儿。
“无妨。”卫玠毫不避嫌,一把推开了高易水,他不想,也不能在这莽夫面前露怯,“久闻沈统领大名,正想讨教。”
高易水哭丧着脸,看着宸才人先跃上台子,沈统领拔出佩剑,紧随其后。他们半个字也没有说,亮光闪过,就缠斗在一处。
君明和沈毅似乎心有灵犀,同时收了剑招,遥遥望过来。
沈毅的脸跟君明有几分相似,神情也带着影子,“殿下,这二位的架势,好像不是切磋那么简单,倒像争风吃醋,你死我活。”
君明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眼睛里闪烁着蒙昧的光影。
刀剑交击声中,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形,高易水紧盯着红影的细腰,生怕这娇娇弱弱的宸才人被沈统领一剑挑了。那皇上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命儿恐怕得先玩完,“二位!二位!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
台上的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劝阻,出招一次比一次狠辣,招招直指要害。
“唰!”亮晃晃的长剑架在卫玠的脖子上,鲜红的血线顺着剑身滴落,流过玉色脖颈,渗进红衣。
沈羡花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杀心,给卫玠的败法也还算客气,“你输了。”
“呵,”卫玠抽身退步,远离了那柄剑,丽容上带着全不在意的神情,“不愧是临水照花,败在武林第三的大侠手中,本宫心服口服。”
沈羡花唰的收回佩剑,脸上带着不屑。卫玠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可惜剑法与皇恩并无干系,否则,皇上怎么会更喜欢本宫呢?”
他感觉到沈羡花周身散发出的戾气,笑得更加开心,“皇上的腰又软又韧,本宫可不舍得分给别人。”
语罢留下怒火足以燎原的沈统领,大步离去。
“嘭”的一声巨响,演武场的石台在沈羡花拳下四分五裂,他看向那个红色背影,眼中泛起更浓的杀意。
“诶哟。。。我就知道。。。我的台。。。”高易水的哀嚎在看清沈羡花的眼神后,戛然而止,“呃,您慢慢砸,下官先走了。”
虽然在口舌上占了便宜,可卫玠心里,却像受了极大的侮辱,总萦绕着说不出的怒气。他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快步往同心宫走。
他一想起沾花惹草,佳丽三千的皇帝,就握紧了双手,手中的佩剑发出咯吱吱的怪声。
可演武场在重华宫和金龙殿西侧,靠近西六宫,而同心宫在东六宫,想回去,少不得穿过东西六宫间的御花园,明显是很长的一段路。
御花园的香花谢了又开,满满堆簇在路边枝头,随手就可攀折。可在他带着怒色的容颜过后,刹那颜色尽湿。莳花宫女们从眼皮底下悄悄打量这位‘嫔妃’,小声议论着,都红了脸。
卫玠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些加了小心掩饰的爱慕,更是火上浇油,让他想起,皇帝路过这些宫女时,总会装作不经意的对她们微笑。卫玠恨不得,把这些女人也都杀光。
“哗!”他只顾着生气,竟没发觉树后有人,那人似乎早有预谋,等他走近,一盆泥水兜头盖脸浇下来,躲闪不及。
卫玠擦去脸上泥水,怒目看过去,却是两个不认识的宫女,脸上是明显的故意为之,“哟,真是不巧,宸才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
卫玠咬紧牙,默念了数遍不打女人,才按捺住怒气,口气却免不了带着狠厉,“你是哪宫的宫女?”
“呵,宸才人连菱花姐姐都不认识吗?”年幼些的宫女自得的昂起头,“不过也难怪,宸才人是靠床上功夫伺候人的,自然用不着脑子。”
“行了,竹秋,人家是皇上的新宠,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也是自然。”菱花笑出声来,堵住了转头欲走的卫玠,“宸才人别急着走啊,我们柔婕妤有话吩咐你。”
“我只听皇上的吩咐,让开!”卫玠的表情阴沉下来,十分骇人。
菱花强自镇定,不肯给自家娘娘丢脸,“哼,柔婕妤的位分高过你,你自然得听吩咐,皇上来了也不管用。我们娘娘说了,你怎么折腾是你的事,可若再有伤害皇嗣之举,我们娘娘绝不放过你!”
“呵,”卫玠听见皇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转为笑脸,“好啊,臣遵命就是。”
他忽然转变的态度让菱花有些摸不清头脑,唯一发愣,人就走远了。带着泥迹的红衣依旧亮眼,并无半分狼狈。
卫玠慢慢走回同心宫,用深吸气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又勉强挤出两滴眼泪,他的计划,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作废。
朕踏入同心宫的时候,里面还弥漫着蒸腾的水雾,卫玠伏在榻边,长发滴着水,身上只松垮的穿着中衣,大半个白皙肩头从散着的领口透出来。微凉的风吹进窗口,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起了一层寒疹。
朕叹了口气,上前给他拉好衣裳,“大白天的,怎么想起沐浴来了?头发也不擦,衣裳也不穿,该冻坏了。”
卫玠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俊脸,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呜。。。皇上!”他哽咽着扑进朕怀里磨蹭,长发染湿了朕的前襟。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嗯?”朕被他吓了一跳,但总归是心疼的。
“皇上不如赐死臣吧!”卫玠抱紧朕的腰身,耍赖似的半仰起头,亲着朕的侧脸和颈项,“皇上。。。臣今日,今日竟被一个婢女所辱,实在没有颜面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