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其实奴婢觉得,子嗣未必是好事。您只想到皇子能稳固您的地位,让王妃生活的好些,可大曜皇帝是个狠心的人,那北胡来的公主拼命生了皇子,结果呢?被丢回北胡,生死未卜啊。若您也落得此等下场,到时岂非更心痛?”
散雾瞪大双眼,“你说什么。。。凤仪公主把选侍给。。。”
她说到半路转过弯来,也跟着劝道,“是啊,选侍,您想开些,无论如何,公主对您是很好的,有了这样的归宿,子嗣也不要紧的。”
如此这般劝慰半日,才好容易把她哄进寝殿歇息。
紫汐阁外。
小圆子见朕笑脸进,青面出,一时不敢搭腔,只是低头扶着朕上了御辇。
朕都走出了宫门,却好像还能遥遥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又想起这是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嫌弃,心中怒火更旺。狠狠拍几下御辇,却还是不解恨。
正烦躁间,小圆子又在下面问,“皇。。。皇上,现在去哪。。。”
朕咬牙切齿,“朕哪都不去,朕想打人。”
“哟,这后宫的娘娘可都不经打呀。。。”小圆子油嘴滑舌惯了,没绷住顺嘴就来。
朕怒目相向,“嗯?”
“奴才更不经打。。。”小圆子被朕一瞪,顿时双腿发软,眼珠一转,又立刻拔高了声调,“摆驾同心宫!宸嫔娘娘接驾!”
御花园。
午后。
新雪初晴,园内梅竹冬青等各色花木都裹着银白,冰冷冷的清香一片。
珍宁穿过雪景,娇粉绣凤的锦衣衬的面色更加白嫩。她手里捏着封信,边走边笑呵呵的同小沛子闲话,“沈哥哥也真是的,冬日里马匹脚程慢,还巴巴的送信来。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里头尽是些鸡毛蒜皮。”
小沛子手里捧着几个盒子,赔笑道,“虽是些小事,可奴才觉得,沈公子对公主的心意世间难寻。您瞧这些皮毛,多好啊,都是沈公子亲手打的。”
珍宁却全不在乎,“那两张貂皮分别给父皇母后,白狐皮给皇姑姑和穆尚书,兔皮我倒不缺,赏你好了。”
“哟,奴才怎么受得起。。。”
“你是本殿的奴才,怎么配不上?给你就收着。”
小沛子怕给珍宁留下恃宠而骄的印象,还待推辞两句,珍宁却忽然叫了起来,“呀!茗霭!”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满是落雪的湖边被人为清扫处一小块,栏杆上坐着的少女青袄朱裙,回眸莞尔,明艳异常,不是梁茗霭又是谁。
“臣女拜见公主殿下,殿下长乐未央。”
珍宁跑到她面前,亲热的拉着手笑问,“免礼免礼。天这么冷,你为何独自坐在湖边?湖风又寒又潮,吹了要生病的。我猜猜,是大皇兄欺负你了?嗯?”
听得大皇子三个字,梁茗霭不禁双颊微红,轻轻摇头,“不是的,大皇子他,他很好。臣女是看湖面的冰化了,只有几处白雪衬着簇簇红鱼,很有意趣。”
“皇宫地气暖,稍有些阳光就化了雪了。本殿从未注意过这些鱼,你一说,瞧着倒真有些冷丽。就好像你,这青红二色如此穿,倒显得你更出尘绝艳了。”
珍宁笑得眯着眼睛,先把梁茗霭稀里糊涂一顿夸,夸得她不好意思了,才拉着手坐下,浅浅叹气道,“可我瞧你,的确有心事的样子。我们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呀。”
梁茗霭被她忽悠住了,半推半就道,“臣女,臣女是烦恼与大皇子的姻缘。母亲向皇后娘娘提过一次,皇后娘娘是应允了的,可不知为何,皇上久久不肯定论。。。大皇子生性仁孝,面皮也薄,更没法指望他向皇上说,眼见要到定亲事的年纪,臣女真是不知怎么好了。。。”
“唉!”
珍宁又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很同情她,“父皇从前是很喜欢大皇兄的,可后来大皇兄慢慢长大,父子间才有了隔阂。其实父皇也喜欢你,可又怕。。。又怕大皇兄娶了如此美丽的王妃,耽误学习国事,所以才犹豫不决呀。”
梁茗霭睁大了双眼,满是渴求,“那臣女该怎么办呢?”
珍宁微微一笑,“简单呀,你以后打扮的素净简朴一些,少围着大皇兄转,多在母后父皇跟前尽孝,展现你的贤惠而非妖媚,这还不懂?”
梁茗霭听她说得很有道理,惊喜的奉为宝典,“臣女懂了,多谢公主指点迷津!”
又补充道,“让臣女怎么谢您才好呢?”
“谢什么,都是应该的。”珍宁拨弄着湖边低矮灌木细瘦的枝桠,上面已隐隐生出苞芽,似乎在等待不远的暖春。
小沛子眼睛尖,看那枝头残存的细雪染湿了珍宁指尖,赶紧握住珍宁的手用丝帕擦拭,“公主小心,虽说有太阳,雪水的寒气入体也不是闹着玩的。”
珍宁并不理他的殷勤,收回手,心事重重的向梁茗霭道,“其实,本殿帮你是有原因的。唉。。。也不知为什么,大皇兄总表现得很讨厌我似的,若今后你得了他的欢心,别忘了替我美言两句,给我一席安身之地,那你就是我的恩人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梁茗霭一向心地良善,见珍宁言语如此可怜,不由感同身受,“臣女也觉得大皇子有些喜怒无常,您放心,若有机会,臣女一定美言。”
珍宁感激的微笑,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拜见凤仪公主,公主长乐未央。”来人是个侍婢,看衣着是长乐宫的小宫女,对珍宁行完礼,又朝梁茗霭笑道,“梁家女郎,皇后娘娘要见您呢。”
珍宁忙道,“那茗霭你快去吧,别让母后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