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皇上!”
小圆子已经连滚带爬的冲进殿门,见朕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又立刻噗通跪倒,“皇上恕罪,奴才们不知为何,昨夜都睡得人事不知,今日竟无一人按时反醒,耽误了皇上上朝,奴才们罪该万死!”
跟着他跑进来的一众小太监也都呼啦啦跪倒,不停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眼见黑压压跪了一屋子人,本来还打算不老实的卫玠只好讪讪抽回了手,故作无事的转过身躺下,“哼。”
朕气犹未消,也不去理会他,先自顾自穿好了中衣,余光瞥见枕边空了的瓷瓶,趁卫玠背着身不注意,顺手放进自己袖内,这才起身下床,张开双臂,“宫女呢?来给朕梳洗。”
趁婢女们七手八脚的伺候时,又冲着太监们发火,“一人二十板子,等会儿自己去领罚。去告诉前朝,今日免朝。”
按理说太监因为贪睡致使皇帝错过早朝该是死罪,二十板子绝对算轻罚,所以众人听了都暗自庆幸,“是。。。是。。。谢皇上!谢皇上!”
小圆子惨白的脸色终于稍有回转,谄媚的捧过来发冠给朕穿戴,“皇上。。。”
朕瞥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不但有受惊吓的迹象,还泛着服用迷药后浅淡的青色,心里多少有了数,语气也变得冰冷,“宸嫔行为不端,即日起禁足宫中,非诏不得出。”
床上背身而卧的宸嫔听了,一把拽开锦帐,满面都是不可置信,“皇上。。。臣做错了什么?你不能这样对臣!”
朕狠狠剜他一眼,恨不得把这禽兽碎尸万段。
“啊?是。。。奴才会告诉羽林军的。”
小圆子猛地听见这样的旨意,被吓得傻了,手里系发冠的动作都有点乱,可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他打小伺候皇帝,日日早起,从无一日间断,都形成了定性。昨夜睡得那么沉,实在不合常理,怕是宸嫔动的手脚才对。
这宸嫔极其受宠,就算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皇帝也多能忍让,他何必要给这些奴才们下药呢?由此可见,昨夜必然发生了什么损害圣体的大事。
可瞧着皇帝并无不妥的迹象,他也不敢流露自己的想法,只是跟着瞪了宸嫔一眼,赶紧手忙脚乱的上前扶皇帝出门。
他这一扶,果然发现皇帝脚步格外虚浮,更坐实了心里的猜测。
小圆子表面波澜不惊的,等皇帝坐上辇轿,才试探道,“皇上,咱们去哪?”
朕恨恨的拍向金龙扶手,“去养心殿。立刻秘召鹤阳子入宫,朕有要事问他。”
养心殿。
窗外已日上三竿,鹤阳子依旧未到,刺目的晨光洒进殿内,惹得朕更加心烦,不由得眯起双目。
伸手去拿案上的冰瓷茶盏,好歹喝两口清心,谁知一打开,里头竟是汪浅翠色的无名茶水,并非朕平日常饮的紫笋茶,更觉气怒交加。
但是一国之君哪有为茶生气的,面上不好流露,只冷冷的问伺候在侧的小斌子,“你师父出宫宣召,难道把茶叶也带走了?”
小斌子昨夜跟小圆子一起喝了蒙汗药,此时头脑还有些不清醒,竟然没觉察到皇帝的异样,还赶紧堆出笑脸来侃侃应答,“回皇上,这是大皇子前日送来的,名为玉露茶,大皇子说皇上平日常喝的紫笋茶虽然香气浓郁,滋味甘爽,却不如这玉露茶对身体有益,叫奴才得空请皇上品尝,这也是大皇子的一片孝心。”
说完还期待的抬眼偷偷瞅了下朕,“要不皇上尝尝?”
朕差点被气得背过去,忍不住将茶盏重重搁下,冷笑出声,“好一片孝心,他的孝心就是让内侍偷偷给朕换茶?”
说着还不解恨,不等小斌子跪下,又抄起茶盏要摔出去。
可惜没等茶盏脱手,小圆子的声音就想起来,“启禀皇上,鹤阳子仙师到了。”
“哼。”正事要紧,朕也不再跟小斌子计较,将茶盏轻轻一放,略收敛了神色,“让鹤阳子进来,其他人都出去。”
小斌子再迟钝也看出自己闯了祸,连忙捧了茶,一溜烟的下去,还不忘顺手关殿门。
多日未见,鹤阳子依旧一副闲云野鹤,气定神闲的模样,施施然单掌行礼道,“不知圣上传召,有何要事?”
朕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朕让你给宸嫔的药,你给了吗?”
“岂敢有违圣命?自然是给了的。”
鹤阳子眼神一动,忽然轻笑出声,“只是瞧这情形,难不成吃到了陛下腹中?”
“少废话!”朕恼羞成怒,狠狠拍向御案,“要怎么打掉!快说!”
鹤阳子依旧不急不缓,“请问陛下,是几日前服用的?”
瞧着他那副隐隐幸灾乐祸的嘴脸,朕差点把牙咬碎,“就是昨夜。”
“那还无妨,两月之内,都可去除胎像,容贫道为陛下把一把脉,开一副药方,服下便无碍了。”
朕一听有救,不禁松了口气,赶紧伸出手来。
鹤阳子走到御案前,细细把着脉,可脸上气定神闲的表情却逐渐消失,非但脸色变得凝重,连眉心都蹙了起来。
朕心里咯噔一声,脱口就问,“怎么?难道有异样?”
鹤阳子抬起手,皱着眉轻叹,“圣上服用的绝非贫道丹药,若用贫道丹药,该和寻常受孕无异,胎儿才刚一日,按理是把不出脉象的。可皇上如今的脉象却在两月左右,显然是药力催长,已上连心脉,肯定打不下来了,倘若非要打掉,恐怕皇上有性命之忧啊。”
“什么?”朕大惊失色,脸都白了,“打不掉?这不是要了命了吗?”
“请问圣上,药瓶可还在?容贫道一嗅,或许可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