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满面忏悔,对汤蒙沙和危止说:“将军若有个闪失,我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
说罢,他抹去眼中泪花,站起身,往外走去。
汤蒙沙摸不着头脑,问:“你去哪?”
戚风不回答,决然推开上前阻拦的亲卫,冲出将军府,骑上骏马,一路奔驰。
他走后。
原本应该“病重”的危止,半支起身子,沉思。他面色虽然苍白,但目若朗星,根本不像亲卫所述中毒一说。
他是装病。
不知何人在这他欲图训人的紧要关头顶风作案,送他这素来贪杯的副将一坛美酒。既然撞在枪口上,那就莫怪他做一番心思。
汤蒙沙问:“将军,是不是把那傻小子刺激狠了?”
危止施施然躺回榻上:“就是要狠,良药苦口,力求这次药到病除。去,派个人跟着他,免得这小子发疯。”
亲卫得令,骑上马,但戚风素精马术,早已一骑绝尘而去,找不见人影。
戚风一路御马奔到驿站里。站在门口未下马,让门口守候的侍卫叫贝府小姐出来,说是戚副将有事相见。
金甲军认得他,又看他此时一脸肃穆,便去通报。
琥金闻讯匆忙出来,答:“小姐已经歇下,副将军改天再见吧。”
“叫你们小姐出来!”戚风的副将职位,是在军中用人头堆出来的战功换来的,此时一身杀气更是凌厉。
吓得琥金噤声,倒退两步。
贝暖玉已经快歇下了,又穿好衣衫,出门来。见势不妙,护住瑟缩的琥金。问:“不知戚副将为何深夜前来?”
火把下,她的面容如昨日在书房里一般柔和而可爱,没想到竟然心思如此险恶。
戚风压下心中悲哀,说:“危将军请你过府一叙!”
“为何?”贝暖玉自持与危将军无任何往来,觉得莫名。
“你当真不知?”
“我应该知道?”
戚风骑着的高头大马,逐渐靠近贝暖玉,他单手持着缰绳,一边说话,一边迫近。贝暖玉丝毫不惧怕,但看戚风神色沉沉,也觉得不太对劲。
按理说,今日那一坛美酒送到,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变故发生在刹那之间。
戚风弯腰伸手一捞,一把将贝暖玉掳上马,单手扬起缰绳,一声“驾”!令骏马迈开蹄子狂奔。
这些将领在边关苦地磨砺惯了,丝毫不顾王都的规矩,硬生生将如花美眷扯上马匹颠簸。深夜驿站值守的金林军来不及赶来,眼睁睁看着两人一骑远去。
贝暖玉被这一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身子骨颠得都快散架,耳边只听见琥金的尖叫声消散在风中。
到了将军府,戚风紧勒缰绳,与他关系比较亲厚的几个亲卫迎上来,七嘴八舌纷纷抱怨他跑到哪里去,跑马追也没追上。
一见马上还有个大姑娘,都识得是贝府小姐,在宴席上见过。一时间住了嘴,场面寂静无声。
他们不知道戚风深夜发疯跑马,又掳一个人回来是什么意思。危将军中毒,难道与她有关?
贝暖玉双脚落地,稳了稳心神。
先是看了看环境,一抬眼便看见几双眼睛瞪着她,闭着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身上服侍,是将军府的亲卫,然而似乎带有敌意。
她无声看着戚风。
“走!”戚风不看她,让她跟着走,一群亲卫也簇拥着他二人,往府内走去。走到屋外,便不让进去了,汤蒙沙将他们都拦在外间。
屋内,陈设简单。
书案一张,书柜一个。窗边摆放刀架,以及悬挂玄甲的架子。
满屋里肃杀之气。
戚风迈进门槛,便撩开衣袍跪下,说:“末将前来请罪。”
他这一跪,露出身后贝暖玉。
榻上躺着一个男人,墨色长发单边束着,放在胸前。唇苍白而薄,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一双凤目半眯着,审视着她。
如同初见一般,贝暖玉不甘示弱的回视,唇边挂起惯常的笑容,狼狈又镇定。
“为何将她带来?”危止询问的声音气若游丝,说完,掩唇轻咳。
“葡萄酒,是她赠给末将的。”戚风头也不抬。
听音知意,贝暖玉心头便是一重,知道出事了。
可危止又咳嗽起来,汤蒙沙与戚风说话如同吵架。一时间这三位举重若轻的将领也没有谁询问她,没有谁与她解释经过,仿佛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罪魁祸首。
“不知民女所犯何事?”
她的手在袖子下颤抖,努力维持声线的平稳。绕是如此境地,她坚信自己无错,便不需要慌张,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问清楚当前情况,才好脱身。
“那葡萄酒,是你送给戚风的?”
危止没有开口,说话的是她身边另一副将,名叫汤蒙沙,是异域人和汉人生的孩子,面容也带有异域风情,从小被遗弃在边关,后来被危止收留。
他神色古怪,语气也古怪:“怎么会是你送的。”
贝暖玉坦然道:“是,是我让人送去的。”
“酒中有毒。”
“那为何他还活着?”贝暖玉深吸一口气,一指地上跪着的戚风。就凭这小子刚才生龙活虎掳她上马的劲,她不信酒中有毒一说,“酒是我家小厮所送没错,但有谁能保证,从驿站到副将家宅,没有有心人陷害?可知前些日子,羌人才派人暗中行刺西域大王子!”
戚风的脊背微微一颤。
汤蒙沙咳了一声,他实在不擅长这些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