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兵虫,玛莎娜十五岁就毕业了。这段时间,是她一生之中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刻。
同她一起毕业的兵虫们,再一次见到了女王。
她们在教练的指挥下有秩序地站好。负责指导她们战斗技巧的教练是强壮的白蚁,她们只在王巢里工作,从未走出过这个地方。不过,她们的确非常强壮,玛莎娜有一次被教练狠狠揍了好一顿,即使天生有一副巨钳,可她当时并不知道如何精准地使用它,因此难以反抗那个时候的教练。
她站在虫群中间,透过缝隙看到了在最前面的白蚁教练。她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宛如一尊雕像。
“12140101A,我知道你的缺陷,可我已经叫了你的代号,你为什么不回答!”教练动了动爪子,两条触角几乎要打到玛莎娜眼睛上,“身为兵虫,你可是虫子们的未来,你要负责保护我们弱小的同胞。你难道想做一个逃兵吗!”
周围的兵虫冷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笑话似的。
“我已经回答了。”玛莎娜冷静地说着,用钳子抵住教练的爪子,“您没有听见。”
和她一个房间的虫子试图站出来说句话,但是很快,她们就在其他虫子的目光之下默默收起了爪子。
“你不该为她说话。”有虫子靠近了一步,低语提醒道,“那只会让你们也受伤。看着吧,这些虫子都疯了。”
玛莎娜的确回应了教练的呼唤,可是一阵大风盖过了她的声音,只有她身边的几只虫子听到了她的回应声,不过她们不打算涉这趟浑水。她有理却说不出,这个教练是个直脑子,她只愿相信她看到的——无论是谁叫她看到的。
“什么都没学会,先学会说谎了?你这样的兵虫要是长大了,不会危害我们的社会?我看就应该早点解决……你的保姆虫是谁?我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教育你的!”
玛莎娜一听,立即奋力挥起钳子,可是很快,她再一次被教练打倒在地。
白蚁教练一爪子狠狠揍在她的脸上。玛莎娜感到大脑一阵眩晕,全身霎时间没了力气,只能被动地挨打。白蚁教练仍然不解气,她一遍又一遍挥拳,惩罚着这只不听话的兵虫,要将她的身体都给折断似的。
玛莎娜只能闷哼,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请住手啊——”这下,虫群之中终于有兵虫看不下去了。她推开周围的虫子,大叫了一声:“我们,我们不是同胞吗!我们为什么要伤害同胞啊!”
虫子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因为她说谎了。”
“她对教练出言不逊。”一些虫子回应道,“她应该挨打,这也是为了秩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但是,我们怎么知道她说谎了呢。你们认为她说谎了,应该证明她说谎,而不是用暴力逼迫她承认啊。”
“你有什么证明她没有说谎?”
“我……我听见她说话了。她真的回答了教练。”
教练停下手,看向那只出声的兵虫。她体型在一众兵虫里是偏小的那一个,很明显只是这段时期缺少兵虫而用来凑数的。
她勾起嘴角,笑道:“你觉得不对,那你来替她受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你们说谎了,你们就是说谎了!你们不是幼虫了,你们现在是士兵!士兵,要懂得听命令。”
那只小兵虫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玛莎娜。她喘息着,胸口轻轻起伏;她嘴角肿了一块,眼角也青了。
“不……不,不该是这样。”她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止不住颤抖,但是其他虫子堵住了她的退路。
她们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走向教练和玛莎娜。仿佛押解罪犯走上邢台。
玛莎娜看到几个黑漆漆的影子从眼前晃过,她努力抬起头,见那只为她出声的小虫子浑身战栗着,虫子们松开她,她就脚软跪到了地上。
她瞪大着眼睛,注视着教练,恐惧完全藏不住。下一秒,她被教练一拳击中了脑袋,吭地一下倒在了地面。
虫子们笑起来。玛莎娜讶然地盯着那只小兵虫,她一拳就被揍昏了过去,躺在地面一动不动,嘴角流出了血。
吵杂的笑声震得玛莎娜愈加头疼。
而那群原本没动静的虫子,也低低笑出了声。
“真愚蠢。”她们说,“如果她不说话,也不会变成这样的下场。”
“揍死她才好呢。”另一只兵虫挺直了胸膛,“反正这样矮小的虫子,也是送死去的。”
“瞧吧,她们疯了。”那只声音很低的虫子露出了恶劣的笑容,“这个世界疯了。”
玛莎娜颤抖起来。她扫过虫子们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这群家伙是她的同胞,是她未来所要接触的同伴。
“还有谁觉得自己是英雄?”教练喊道,“你们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但是谁会听你们的正义……拳头,就是正义!”
虫子们附和起来:“拳头就是正义!”
空气仿佛都在震动,虫子们放出了信息素,这股愤然的情感感染了原本无动于衷的伙伴。她们举起爪子,抬起钳子和尾针,高声回应道:“拳头就是正义。”
玛莎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了下嘴角,鲜明的痛感令她倒吸了口冷气。接着一股热浪扑到了脸上。黑压压的蚁群,仿佛大片乌云,下一秒就要朝她压来似的。
那只可怜的小兵虫没一会儿就被拖下去了。她们将她带去了负责治疗的保姆虫的地方,也许是那个医术高明的蜈蚣医生为她治疗,又或许是其他的保姆虫。
教练没再教训玛莎娜,她瞥了一眼呆滞的蝎子,指向虫群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别忘了谁在替你受苦。”
玛莎娜深深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