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识睁开眼的一瞬间,一把剑就从她脸侧擦过去了。
快到未及见影,只一抹寒光掠过眼底,带起的劲风将耳畔碎发鼓起,而后一缕青丝缓缓落在颈间。
有些痒,但不敢动。因为剑正稳稳横在她脖子上,大约留了丝间隙,剑身并未贴着她,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锋锐的寒意。
顺着长剑缓缓抬眼看去,便撞入一双寒潭一样的眸子中。
夏识思绪尚未归拢,便听对方漠然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下意识想摇头,想起颈边的剑,生生顿住,谨慎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样的说辞太过苍白,却也没什么办法,“真的。”夏识直直看向对方,补充道,希望能展现出自己的诚恳。
对方听后似乎无甚表情,连动作也未变分毫。夏识有心想让对方将剑移开些,脖子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方艺高人胆大,但万一不小心手抖,她的小命可是不保啊。但又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对局面造成刺激,只得绷紧身体,安静如鸡。
静谧之下,时间的流速仿若粘稠的蜜糖一般,分不清长短。在林间疏漏的几抹阳光中,尘埃迟缓浮动,夏识倏而生出几分心思,打量起对面的人来。
乍一眼,便有种精神一振的感觉。对方身着素色箭袖长袍,外罩白底印墨广袖衫,干练中带一分飘逸,如同水墨画一般。朗目疏眉,林间清风,却又透着一股不可亲近之意。执剑的手骨节分明,纤长而有力,很稳。
“可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之事?比如……妖物?”
其声冽冽,不急不缓间,引得夏识同人四目相对。
夏识断然道:“没有,我迷路了,晕头转向的就到了这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识绞尽脑汁,还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增加可信度,只差对天发誓了,却听得铮然一声,伴着一个漂亮的剑花,长剑入鞘,是对方收了剑。
“莫要跟着我了。顺着西边直走,便是出林子的路了。”说完,人便打算离开。
“等等!”
那人回头,夏识不好意思道:“哪边是西啊?”
那人静静看了夏识两眼,抬手指向左边。夏识顺着方向粗略观望一番,正待向人道谢,却见面前已没了人影,只有枝头上的绿叶,随着风轻轻摆了摆。
* * * * *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皮薄馅大,一文两个,好吃的哟!”
“风筝,蝴蝶风筝,卖风筝……”
“糖人儿,卖糖人儿,好吃又好玩儿的糖人……”
绕过热闹的街市,穿过住户区两条巷子,来到巷尾一户人家的小门,轻扣两声。未见人应答。夏识耐着性子再次敲了敲门。
“谁呀——”懒洋洋的声音由远及近,嘎吱一声后,略有些年头的木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哟,原来是表姑娘,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夏识从身上摸出几文钱来塞到了人手里,不欲多说。那人倒也乖觉,美滋滋揣了钱,拿长板将门合上后又回了他的小门房里,不闻不问偷闲去。
夏识循着记忆,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在林子里时,天色似乎尚早,待得她兜兜转转回屋,日头便一寸寸落了下去。没甚精力再去想其它事情,夏识简单收拾过后,便一头扎进黑甜乡里。
到了第二日,夏识是被几嗓子嘹亮的鸡鸣声叫醒的。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的想,原来镇上也有人养鸡啊。
待一捧凉水浇在脸上,夏识彻底清醒过来。洗漱完毕,她坐在桌子边上,望着远处泛白的天空,开始思考人生。
身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料昨儿个一睁眼,就被剑指着,到了这么个地界儿。昨日之事云里雾里,万幸平安,经过一夜的睡眠,脑子终于清晰,有了此间相关的完整记忆。
原身也叫夏识,倒是与她同名同姓,屋内简陋的台面上还有面铜镜,夏识此前洗漱时曾看了一看,模模糊糊的人像也与她有几分相似。
原身幼时失祜,她娘拉扯了她几年后生了场大病,落了病根,又几年后身体也不行了。父亲这边无甚亲缘,她娘只好将她托付给自己唯一的哥哥,而后便撒手人寰了。
原主娘与其哥哥关系并不亲厚,又因身为女儿早早远嫁,多年未见,长辈也陆续去了,家里只落了舅舅一门三口人。是以原身舅舅也并不多管她,只当多养个人,有住的地方,饿不到冻不着罢了。
穿越十之八九无回头路,也没感受到什么身体的情绪念想。那么,当务之急就是熟悉周边环境,且安稳活下来再说罢。
深深思索间,日头已升上来了,四下街坊间隐隐有着人活动的声音,远处也遥遥传来叫卖声。
夏识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
饿了。
弄点吃的先。
她舅舅姓赵,且先唤他赵舅舅。这座镇子名为雾林镇,因着东南边临着片好大的林子,并时常起雾而得名。赵舅舅家里也算这镇上的中上之家,经营着两家布匹铺子,无论四时,总有收入。故而家里还有仆人,而夏识,也能独得一个小院儿落脚。
等夏识寻至厨房,烟囱口早已飘起袅袅炊烟,一个系着有些掉色围裙的婶子在忙内忙外。
“王大娘。”
“哟,是夏丫头啊!”王婶闻声,转头见了夏识,手上的事不停,招呼她道:“且等一等,早上刚蒸的馒头,上了汽了,一会儿就好。”
夏识点点头,看王大娘忙的活儿已接近尾声,便在只边上站着了。
“小夏昨儿干什么去了,晚上怎么没来吃饭呢?”
厨房的这位大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