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个乞丐流落街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食嗟来之食,饥一顿饱一顿,一件破衫冬天穿,夏天穿。满身的冻疮还没好利索便在夏天化作脓疮,散发着恶臭,受尽了世人的冷眼。
后来,没过多久,乞丐患病死在了一场大雨里。他畏缩在偏僻巷子的墙角,旁边就是乞丐的尸体,就这样坐了好几天,饿了就直接啃咬尸体,渴了就喝雨水。直到苍蝇蛆虫满处爬,臭气熏天,让偶尔过路的人接连作呕。
不知是谁,叫来一个满脸胡茬的官兵。
那官兵满身酒气,走路离了歪斜的差点儿一头栽进柴火垛里,“你,太臭了,走走,赶紧走,别让大爷我……呕……”话还未说完,他便吐了出来,好一会儿,才稍微站直了些,还未开口说话,打了一个酒嗝,翻着白眼溜着墙,坐在地上打起了鼾。
刘问道就一直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双手抱着膝盖坐着。
转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未停,官兵喊来俩仨人,将他和那具乞丐尸体扔出了城门,“走走走,赶紧给老子滚蛋,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撇着嘴把手搁在城门上使劲蹭,“真他娘的晦气,晦气!死了死了还他娘给老子找事儿。”
那年刘问道八岁,久病缠身,乞丐的死将他彻底摧垮,奄奄一息靠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
一仙门弟子下山云游,捡回了还剩下一口气的刘问道,悉心照料。可是因为天生的病疾,加上这么多年的摧残,为饱腹误食多种有毒草药,早已病入膏肓。
仙门弟子也是无能为力,便教他最基础的心法,静心平气,以增强自身的修为,并且收他为徒。
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定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刘问道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坐在梵清溪畔的亭子里,冬日看雪夏日赏花。
他不想死,这世间没有谁愿意死!
刘问道不认天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他决不甘于如此。
于是抽空便经常去藏书楼研读各种医术,还会去药阁偷珍稀药材,他也不管对不对症管不管用,专挑最高处最名贵年头最长的偷。
师父知道后,也没有惩罚他,反而为他因为吃错了太多药走火入魔而耗损修为日夜疗伤。
可是刘问道却不领师父的情。
如果可以全力医治自己,有那么多医术方法,那么多稀世名药,不可能没有好转,可是都从不给他用。
如果他们可以给自己用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瞎吃胡吃,病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
明明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快快乐乐活下去,有爹娘有朋友,可以娶妻生子有个幸福的家,而自己生来就什么都没有,受尽了屈辱折磨,连活着都不配!
他曾跟着师父去捉妖,帮助村子里的村民耕地放牛,那个时候他也长大了,白白净净,很是俊朗,许多村民上来说媒,要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可却都被他师父拒绝了。
他和师父大吵了一架,难道就因为自己活不久,便不配拥有这世间珍贵的情意吗?
这话被趴墙根儿来说媒的大嘴巴婶婶听了去,第二日边传遍了全村儿,他得了怪病,活不长了。故而村民便开始驱赶他,怕他的病传染村子里的其他人,原本对他有好感的姑娘也都装作不相识,离他远远地。
他不甘心!
一日,他翻阅一本旧籍,记载着一种禁术,可以借活人精元来为自己续命。刘问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是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做!
刘问道想着,每个人只借一点点,就一点点,反正他们也死不了,顶多昏睡几日,再不济也就是少活个一两年,师父他们应该也不会发现,酿不成什么大祸。
于是他便偷偷下山,抓住一个强壮男子,用法术使他昏睡,凑了上去,吸食着其精元。
那一瞬让刘问道浑身上下翻涌着一股暖流,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是活人的精元,觉得自己顿时连呼吸都有了些力气。
团团青色的光将他二人裹住,他沉醉其中,满脸的享受。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个强壮男子已经没了呼吸,嘴唇干裂,脸色发青,眼珠泛着灰白,死了。
死了!刘问道吓到了,连退好几步,靠在树上,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不敢呼吸,眼睛发直地看着地上早已没了动静的男子,一只手紧紧抠住身后的树,几块树皮掉落下来。
他没有想过要害人,只是想借一点点,就借一点点。可是事已至此,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突如其来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机灵,慢慢回过神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干脆便一不做二不休。
每隔一段时日,他便偷偷下山,去不同的地方,吸□□元来温养自己。
事情逐渐瞒不住了,他师父应山下百姓诉求,严查此事,最终查到了刘问道的头上。
此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势必要遭天谴,师父可怜刘问道身世,也理解他。
为保他免遭天谴,又为给百姓一个交代,便收回了刘问道的法术,将他囚禁于黑月洞,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后来,刘问道偷练禁术,撞破结界,叛逃师门,创立长天法门,豢养死尸。用死人的魂魄化成一枚夭铃,在夜晚子时,把乱葬岗整个坟场的尸体一一挖出,再用夭铃号令众鬼魂,鬼在号命之下,倾巢出动,奔入百姓家中替他吸□□元。
满山的死尸,每一个都被他操纵着。
每日都会按时服下刘问道特制的蛊毒,以免肉身腐烂,可以听命于他。刘问道亲切的唤他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