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白烟冒出,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氛,一呼一吸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
好几位婢女痛苦地匍匐在玉石瓷面极力扭动身躯,唇都被刑具死死封住,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香味掩盖去血腥的异味,而高位上的魏德妃一脸慈眉善目地俯视下首的婢女们,所有人是大气不敢出。
寻芳跪在一旁的垂帘下,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害怕到自己的呼吸幅度与节律都会引起魏巧滢的注意。
“到底是谁把那份樱桃端给本宫?”
魏德妃漫不经心地把玩弄起自己的指甲,身边两位婢女为她轻轻摇扇,垂眸屏息间好似两位精致的偶人。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哦,本宫忘了。”魏巧滢摇了下头,悠悠道:“嘴巴都被封住,哪儿还能说话?”
她随意伸手一指其中一个侍女,施刑的侍女一把将那侍女的刑具卸下,侍女如获重释,重重喘了一口气,拼命喘息间,哽咽道:“娘娘饶命啊,奴婢不知啊!奴婢真不知道!”
魏巧滢摇了下头,施刑的侍女将手中的刑具再一次封住婢女的嘴巴,婢女绝望挣扎,泪眼婆娑间,咔嚓一声,那名婢女就此失去动弹,重重往地面摔去,再无声息。
泪水,痛苦与压抑,久久笼罩众人心头,而魏德妃却见怪不怪地将视线投向下一位婢女:“继续,你来说。”
“求娘娘饶命!娘娘!”婢女嘶喊着,更是屈膝想向前挪去,她拼命哭泣嘶喊道:“求娘娘饶命!娘娘请相信奴婢,奴婢没有将那份樱桃摆在娘娘桌前啊!”
“下一个。”
魏巧滢指向下一位婢女,那名还望求饶的婢女脸色瞬间灰败,泪水一颗颗砸落在地砖上,她绝望地看向魏巧滢。
刑具架在她的脖颈上那一刻,她笑了起来,不断勒紧,求生的本能让她极力抓住环控扣,近乎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往外蹦去:“魏…巧滢…你会…不得好死!”
“大胆!”女官庆云赶忙接声,施刑者一用力,那名婢女死目瞑目地倒向一边,那双灰败的双眼死死盯住魏德妃的位置,怨恨而狰狞。
“拖下去!”庆云连忙安排道,眼神不忘悄然看向魏德妃,生怕魏德妃的脸色聚变,而魏巧滢却依旧是那般冷静。
她听见那名婢女的诅咒,只是轻轻一声笑,冷酷而漠然。
“剩下四个都处死。”
她淡然一下令,那几个还在哭哭挣扎的婢女彻底癫狂起,但被施刑的婢女毫不留情地按下扣夹,一个个身躯终是倒在一旁。
还没干去的泪痕浸湿她们的脸颊,空洞而绝望的双眼彻底灰败,一张张稚嫩的面容,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只是眨眼间,只剩下一个个冰冷的尸首。
寻芳的眼睛依然通红,眼眶酸痛,死死咬住嘴唇,更不敢让泪落下,她闭了闭眼睛,心里不停向着神明求救与许愿……
“菩萨,请救救我吧……”
而忽然,一句声音落入耳畔:“寻芳。”
一瞬间,几乎都不用反应,寻芳立马回声:“回娘娘,奴婢在。”
“抬头。”
心脏在胸口砰砰作响,寻芳吓得七窍离了三四窍,就差没尖叫,但她深深吸上一口气,无法,只能将头缓缓抬起,对上魏德妃那一双美丽的眼眸。
美人巧眸,只可惜那一双黑眸里的笑意不及心底,只是浅浅浮于表面,更带来深深的压迫。
“你哭什么?在同情她们么?还是在可怜你自己?”魏巧滢勾了勾唇,从座椅上优雅起身,莲步从台阶上下来,一步一步向寻芳走来。
“不,奴婢…奴婢…奴婢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不能为娘娘分忧。”寻芳咬紧了牙口,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发抖与害怕,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慌,她咽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德妃。
“哦?”魏德妃驻足,停留于寻芳面前一足之间,淡淡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娘娘不喜欢樱桃,可是樱桃却出现在娘娘面前,甚至没人能告诉娘娘樱桃是什么出现,娘娘还因此在宴席上失礼。奴婢没能保护与照顾好娘娘,奴婢为此惭愧与羞愤。”寻芳谦卑地说,将自己的姿态一低再低。
“嘴巴真甜。”魏德妃心花怒放地一笑,整个大殿甚是为此明媚几分,只是下一瞬,她的脸色聚变,一把抓住寻芳的衣领将其揪进自己,眼神寒寒就如阴森鬼魅般骇人:“巧言令色!本宫凭什么要相信你?!”
“您是奴婢的主子,您是奴婢将献上自己一生忠诚与生命的娘娘。”寻芳接过魏德妃的眼眸,她知道自己很害怕,无比的害怕,可以这么说,永明宫上下没有人不害怕这位阴晴不定的娘娘,每一个人身上遍体鳞伤的伤痕都是最好的证明,谁也别想拥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可是害怕已经没有用了,生死一线中,她只能拼命去抓去求生的希望。
“您无需相信奴婢,是奴婢要一直相信您。”寻芳继续道,目光真诚地对上魏巧滢,行为举措上没有任何闪躲,她说着间,便将左手举起:“今日奴婢所言皆出肺腑,奴婢对天发誓,不然奴婢就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魏德妃愣了下,缓缓将寻芳的衣领松开,她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寻芳一眼,而对方,直直地看着她,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魏巧滢眸光微闪,偏头看向庆云:“把她提为本宫的贴身婢女。”
寻芳讶异地瞪大双眼,赶忙谢恩:“多谢娘娘。”
一边的庆云也福了福身:“是。”
***
寻芳提着自己的物品缓缓跟在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