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学堂的气氛十分不佳,宇文睿将书本挡住自己,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但完全没有心思,视线偷偷看向周围,邻桌的宇文玥半托腮帮,神情似乎早已游离在窗外,宇文宸专心看着手中的课本,还是分去一些视线落在前方的先生,但章先生向来温和的面容难得铁青。
他们已经等宇文灏半个时辰,但他的座位还是空的,章先生向来重视课堂纪律,他定是对宇文灏的行为感到不满。
此刻,偌大的学堂也因零零散散的几个身影显得格外空旷,学生的位置上只坐着宇文睿与宇文玥,以及宇文宸,其他的皇子都没来。
宇文彰没来还是有原因可以解释,懿荣皇后带给他的打击过大,戚皇后亲自来思蜀宫给宇文彰告假,等宇文彰什么时候情绪恢复便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宇文睿很羡慕宇文彰,他也不想来学堂上学,他母妃也没了,他心里难道不难受吗?但魏德妃绝对不会允许他不来上课的,而且一想到自己现在这个养母…宇文睿心情甚是烦闷,他一点也不喜欢魏德妃。
章先生自认他的脾气在诸位先生中算是好的,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开口道:“温习结束,把课本都关上,哪一位殿下先来背诵昨日学习的诗篇?”
他的口吻尽量克制,但听起来还是能感受到那压抑的怒气。
一提到背诵,宇文睿这下精神,他昨天下课后就顾着和丫鬟们玩儿毽子,哪里有半点温习功课的意思,刚刚半个时辰的温习里他又完全放空大脑,压根没有半点印象。
章先生从讲台那过来,宇文睿吓得赶紧低下头,但很可惜,他的桌子被叩响,章先生沉声道:“三殿下先来吧。”
宇文睿只好从座位上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可算是拧巴地说:“好的…昨日学了…学了…嗯…”
章先生本就皱起眉皱地更深,语气加重:“三殿下!”
“昨日学了《诗经》!”宇文睿一个激灵,赶紧答道,章先生半是无奈半是耐下性子地说:“学《诗经》里哪一篇?”
旁边的宇文玥捂住嘴偷偷笑,宇文宸表情一向淡漠,他的视线看向门口。
宇文睿此刻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突然就听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一声仓促的童音打断道:“章先生,很抱歉,我迟到了。”
宇文灏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零散的头发只用一条十分简单的布带绑着,一看就没被好好扎,估计是赶时间弄的,身上是洗的发白的旧衣裳,衣袖那儿还有点脏,章先生也没为难他,让他进来。
承德帝的五个皇子长相各有各的特点,宇文彰冷清,宇文宸尊贵,宇文玥精致,宇文睿漂亮,相比之下,宇文灏的容貌很是清秀,给人一种很乖巧的感觉,由于生母仅只是宫婢的出身,如果不是因为怀上龙嗣,承德帝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宠幸过这个女人,生母卑微,皇帝漠然,宇文灏绝大多时间下展现出来的样子总是怯怯的,他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去的时候表情还狰狞下,像是因为伤口被弄疼。
“咳,三殿下!”章先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记得!我记得是…”宇文睿将视线从宇文灏身上移开,不由得在脑海里疯狂收集,昨天到底学了《诗经》里的什么啊?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宇文玥估计是看着宇文睿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太有趣,干脆坐在位置上朗声背出。
他背的一气呵成,最后结束时还调皮地眨下眼:“先生,这是昨日学的《蜉蝣》。”
宇文玥将手杵在下巴处,撅了撅嘴巴,矜贵的像是只养尊处优的猫儿,玩笑样地朝宇文睿递去一个轻飘飘地眼神。
宇文睿赶紧打哈哈:“对,是《蜉蝣》。”
“三殿下,明日我继续抽背,你要是在背不出来,罚抄二十遍!”
“是。”宇文睿也只能小鸡啄米样疯狂点头,生怕章先生要对自己继续发难。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的钟声响起,章先生从教室里离开,宇文睿直接趴在桌子上长吁一口气,歪过脑袋时刚好也瞧见趴在桌子上的宇文灏。
宇文睿抿了下唇,起身过去,坐到宇文灏旁边,宇文灏听到声响动了动,将脸从手臂里侧出来,没扎好的头发零零散散地遮住他的脸,但宇文睿还是能透过发丝看到宇文灏那通红的眼眶,还没等宇文灏反应,宇文睿径直将他的手抓过来,不容分说地将袖子往上撸去,宇文灏急道:“别——”
没有任何遮挡的胳膊暴露在宇文睿的眼下,白嫩的胳膊上青紫一大片。
“别看了。”宇文灏将手臂一把缩回来,低着头一直弄衣服。
宇文睿强压着心底怒气,胸口只觉得堵得慌,不由压低声音小声骂了一句什么,最后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宇文灏的脑袋:“放学后我带你一起去挑些喜欢的东西吧。”
宇文睿又看了眼宇文灏的头发,干脆亲自上手将宇文灏凌乱的头发动手扎好,就像是闲聊样说:“朝釉探亲回来了,从宫外给我带了好多东西。”
朝釉是宇文睿的贴身内侍。
宇文灏吸了下鼻子,边揉着眼睛边将身子侧过去,方便宇文睿绑发带,糯糯地答:“好。”
宇文玥刚好从外头进来,瞧见宇文睿坐在宇文灏旁边,而宇文灏像是哭过一样,他左右看了看他俩,颇为奇怪地问,“三哥,你怎么把四哥弄哭了?”
“乱说什么!”宇文睿皱眉,“你给我一边去!”
“我只是问问,你那么凶干嘛?”宇文玥不服气道,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