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多抱抱他。”在极短的震撼后,戚瑶池笑着将孩子抱给宇文宸。
宇文宸抱着孩子,微微低头瞧着怀里这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下首不少宾客也看过来,便能瞧见皇帝对小小的太子殿下的怜爱与疼宠,他的眼神太过温柔,甚是能感觉到眼神中的深情,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实际是在思念过世的妻子,深深爱着的冯皇后。
侍女端来一杯精致的蟠龙胤纹酒盏壶,为戚太后与宇文宸的杯子分别倒上酒水,清沥沥的酒水从壶嘴倾倒玲珑小巧的杯盏中,宇文宸拿起酒杯,朝戚瑶池示意:“母后,朕许久不曾与您如此开心过了。”
宇文宸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是如此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戚瑶池沉默地盯着他几秒,只是在瞬息之间,她轻轻叹上口气,将酒杯端起,与宇文宸相互碰了碰,二人一同将酒水引入口中—
满堂的热闹,突然—
一声惊呼,满座哗然—
高坐之上,宇文宸抱着孩子,一脸愕然,甚至是痛心疾首地看向戚太后,“母后,您为何要这样做?这是您的亲孙子啊!”
只见皇太子从襁褓里露出来的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灰青色,而宇文宸自己是直接喷出一口乌黑的血,整个人从椅子上不稳地摔下来坐在地板上,孩子失手滚落在地面,林公公赶紧搀扶住他的同时被他一把弄开,宇文宸脸色更为苍白:“快去救孩子!”
林公公当机立断,赶快去把皇太子抱起来,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皇太子殿下—”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刚还生机盎然的皇太子如今已是灰败的面容,林公公眼光嫉恶如仇地看向戚太后:“太后娘娘,您为何如此?”
他的声音十分的尖锐,却又说的不清不楚,大家都被如此场景所震惊,戚瑶池却坐在位置上傲然不动,就连说话的音调都不有变化,她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杯子,目光淡淡地看着虚弱的宇文宸,道:“来人!还不快将这谋害皇帝的恶奴押下去!”
“朕看谁敢动!”宇文宸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盯住戚太后,更看向下面接连失去判断,云里雾里的大臣们:“好好看着!朕的母后!大魏的太后,亲手杀了朕的孩子!”
转瞬间,他扭头看向戚瑶池:“母后,你除去了朕的皇后,夺走朕的孩子,朕为了求您仁慈,日复一日地拖着这副病躯忍受您那看似好意的汤药,如今你还是把朕的孩子除去!您为何如此狠心!”
宇文宸冷冷地质问,声音似乎都在泣血!
如今皇帝与太后已然是撕去方才还彼此维护体面的和睦外衣,在大殿上公然对峙起。
“来人啊,皇帝如今已病入膏肓,带他下去!”戚太后突然笑起来,冷酷的声音随之传来,“林公公,你这个罪大恶极的恶奴!胆敢杀害皇太子,谋害皇帝!”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已变成凛冽的怒斥。
“太后你……”林公公正要说话,却听下方的戚纪然道:“侍卫何在?没听见太后说皇帝已经是病入膏肓?还不来人将陛下扶下去请太医!把这个恶奴立即压下去处死!”
林公公大笑道:“明明是太后把持朝野,暗藏祸心!想要谋害陛下与皇孙之命!如今皇孙已然失去性命!尔等还要将陛下控制!纵容戚太后恶行!”
敬国公一声令下:“来人啊!把林公公拖下去!带陛下下去医治!”
可是,无数全副武装的禁军顿时推开大门冲入大殿,长剑厮杀,短短时间变生如此骇人聚变,人们早就被接二连三的巨变惊得目瞪口呆,宾客们四散而逃,尖叫逃窜,热热闹闹的大殿一下子沦落为人间炼狱般可怕,更是把敬国公与戚纪然赫然战栗,刀光剑影狠狠插向一具具身体,寒光闪闪的锋利锐芒与辉煌的灯影相碰撞,一时都睁不开眼睛。
大殿已经乱去,下首厮杀声与惨叫声接连传来,而上位,宇文宸漠然站立高台,而戚太后不动如山地稳坐椅子上,林公公抱着皇太子的尸首安静侍奉在宇文宸身边。
大殿似乎形成两个空间,硬生生撕裂而开,谁也无法挤入进宇文宸与戚瑶池的对峙之中。
戚瑶池瞥见那被林公公抱在怀里早已没有生息的皇太子,她闭了闭眼睛,轻声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宇文宸惋惜:“皇帝,虎毒不食子。”
下首乱糟糟的声音已是沉寂,大殿之内皆是血肉模糊的躯体,森严恐怖的禁军披甲带器,敬国公与戚纪然两位已经被控制起来,刀剑架在他们的脖颈,两人跪倒在地。
残留下来的人们早已腿脚发软,心头发颤。
只见为首的两位禁军浑身浴血,接连将头上的盔甲取下,众人皆是瞪大眼睛,一位正是端亲王!另一位是楚国公,楚恒!
宇文宸看向台下二人,宇文玥与楚恒接连朝他单膝下跪:“陛下万安!”
宇文宸自顾微微一笑,撇过那早脸色灰败的戚纪然与敬国公,眼神落到一旁的戚瑶池:“母后,您真的是极其的冷静,好像什么都无法掀起您心中一丝一缕的痕迹。”
戚瑶池坐在椅子上,空气里是浓厚的血腥味,烛火晃动,让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戚瑶池静默地看着宇文宸,眼中仅仅只是荡起瞬间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于静。
“哀家是觉得出乎意料,但确切说,一切其实皆是在意料之中。”戚瑶池叹了口气,连一旁的林公公都不由暗暗对太后如此镇定的样子感到敬佩,但又不曾理解。
“这天下终归会是你的,而哀家为此一直在等待着你。”戚瑶池终于是从椅子上起身,宇文宸却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般,他冷冷地问戚瑶池:“你为什么可以还是这么平静?”
“因为哀家不在乎。”戚瑶池一步步向宇文宸走去,一旁的林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