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之水,横贯西东。连绵千里,不息奔流。
清水沧沧,波涛汹涌。楚水神女,出水芙蓉。
轻姿楚楚,寒烟沆砀。窈窕神女,亭亭立水中。
江雾忽歇,朱颜更浓。娉婷神女,舞起水中央。
风动衣裙,仙袂飘飘。佩环摇摇,琤琤作响。
风停舞止,轻烟缭绕。婀娜神女,隐于朦胧中。
黄沙无垠,湮没苍穹。红尘滚滚,恰如东逝水。
千古豪杰,涌没其中,水天相通,夕阳欲颓,霞光绯红,多少英雄血!
我欲清戬,笑卧沙场,执剑操戈,驰马随主公。
相传这首歌谣出自瑶碧城第一位城主楚钰之手。
当年楚钰追随丘慈王征战沙场途径西方楚水,恍惚之中看见有楚水神女立于水上,翩翩起舞,楚钰大为惊奇,便写下了这首诗篇。待到他成功辅助丘慈王建立了丘慈王国之后,楚钰又回到了此地,依楚水而建城,名曰瑶碧。
楚钰晚年,丘慈王竟然怀疑这开国功臣的的忠心,三番五次意欲陷他于不义,楚钰失望悲愤之余,斩断了瑶碧与丘慈国的一切往来,同时瑶碧城也消失在了这漫漫历史长卷之中。
然而,今人大都只当这一事迹为一个遥远的传说,可作为茶钱饭后的谈资而已。尽管也曾经有人因仰慕一代豪杰楚钰或倾心于神女的绝世之舞而试图找寻瑶碧城的遗迹,但终究都没有结果,渐渐地也便无人问津了。
然而,此时此刻,在苍茫无垠的大漠的某处,一只苍鹰像一支离弦的箭划过蔚蓝的苍穹向东而去。与之相反的方向,一座古老的石碑孤零零地立在浩瀚无垠的沙漠上。
风沙早已模糊了石碑上的文字,过去那纯正瑰丽的朱红已变得斑驳陆离,但上面的字迹仍可依稀辨得。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瑶碧。
千里之外的洛阳是没有这般的苍凉与萧瑟的,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正是烟花三月,牡丹花开时节。那娇媚富贵的花朵给这雍容华贵的东都增添了几分柔美与艳丽。
洛水贯穿了整个洛阳城,将繁华的东都一分为二,又用几座大桥将南北两个城区连接,而那两城连接之处,洛水之畔往往是洛阳城最为繁盛之地,自然也少不了那些供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消遣娱乐的歌舞场所。
自高祖设立内教坊于禁中之后,长安,洛阳又先后设置了左右教坊,歌舞雅乐更是风靡一时。然而,此时此刻,人满为患的不是那明义坊的北南两侧的左右教坊,却是洛水南岸的一处小馆,名曰:心月楼。这心月楼虽说是私立的但在洛阳城里也是极为出名,乃一代舞姬燕双飞所创建。燕双飞不但是舞技超群,性格却也是极为清高孤傲,不愿屈从于皇家教坊,却在洛阳城里设立了心月楼,所收的两个弟子又先后夺了洛阳第一舞姬的桂冠,心月楼更是名声大震,隐隐有与左右教坊争风之势,自是其他一般的青楼楚馆难以企及的,传自今日已是第三代了。
心月楼的正楼分为两层,楼下是散座,第二层设包厢。此时此刻早已挤满了人,举目望去竟无一席之地。
“这心月楼竟能吸引这么多人!”说话的是坐在二楼包厢里的一位锦衣公子,虽是身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皮肤却是晒得黝黑,嗓门也比其他人要大得多,竟不像一个翩翩贵公子,到有塞外人的豪放豁达之气。
身旁的同伴听罢笑了笑,“王公子,能吸引这么多人的可不是心月楼,而是心月楼花魁紫暝啊。”
“紫暝又是何方神圣?”
“王公子你是在塞外待的时间太久了吧,竟然不知紫暝,紫暝之舞堪称洛阳一绝啊。多少公子王孙,达官贵人为了看她一舞,抛尽千金。亏的我们早早订下座位,否则就错过这一睹紫暝之舞的机会了。”
“哦,如此这般,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这舞娘怎么还不出来?”
正说着,后堂里走出了一位妙龄女子,众人的目光不由移向了舞台中央。然而,正当众人以为终于等到了舞姬紫暝出场而兴奋之时,却听那女子说道:“我家姑娘正在梳洗打扮,请各位公子,老爷耐心等待片刻,我家姑娘马上就出来。”
意识到那只是紫暝的丫鬟,众人不由觉得有些失望,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一时间心月楼里变得喧嚣无比。
那王姓公子也开始烦躁起来,絮絮叨叨地抱怨道:“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身旁的同伴劝道:“你且耐心点,紫暝之舞那有那么容易看到,你看江兄也不像你这般焦躁。”说着他转向了坐在右侧的同伴。
坐在右侧的公子,白衣束发,衣着甚是简单。除却手上一只白玉扳指之外,身上再无其他配饰,然而浑身却散发着一股贵气。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品茗,与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听到同伴唤他,这才抬起了头,平静无波的脸上辨不出任何情绪,“这心月楼的茶甚好,喝起来甘甜可口,不知不觉竟也忘了时间。”
王姓公子笑道:“我生在塞外,长在塞外,是个粗人。不像江公子自幼长在中原,对这些喝茶品茗,吟诗作画,听歌赏舞的总是极为在行的。”
白衣公子听罢,也只是一笑而过,然而这微笑之中却也有着几分苦涩的意味。
就在这时,后堂走出了一位素衣丽人,身着一长袖白纻衣,仙袂飘飘如天上谪仙。众人纷纷敛声屏气,将目光转向那位女子。
那女子走到了舞台中央,盈盈下拜。
她起身抬头之时,烟火的光芒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容貌堪称绝色。众人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却不敢大声张扬。
那女子轻扬长袖,迎着窗外吹来的风开始起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