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给了紫暝一张纸。
“这是什么?”紫暝问道。
“你的卖身契。”
跟着玉如霜绕过几道僻静的长廊,紫暝终于到了后院一个小门。横斜的树枝掩着了那扇破旧的门,显然是很少有人通过。
紫暝推开了门,却踟躇了片刻,又回首看向玉如霜。
玉如霜见了,平静无波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恼意,言语中也带着些微嘲讽,“你不想走?莫不是舍不得这里荣华富贵?当然,你大可以留下来,只要你乖乖听话,头牌舞姬的位子还是你的。”
紫暝急忙辩解,“不是的,只是,我若走了玉前辈该怎么办?”
玉如霜眼中涌动了一种难得一见的温和,“你放心,我毕竟是她师姐,
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说着,她拿出一块白玉玉佩递给紫暝,“你先到长安,去找江如海,他欠我一个人情,他会帮你去瑶碧的。”
她沉吟了片刻又道,眼中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光芒,黑暗里传来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冰川融水缓缓侵入人的心底,“紫暝,做什么都不要做一个舞姬,进不能借此富贵荣华,退不能凭此明哲保身。但是你决心选择这条道路,就不要轻易止步。”
紫暝没有料到玉如霜会这样形容舞姬,有些惊异,而这样的话,她却感到分外熟悉,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类似的话,而她当时却是听而不闻。如今再一次听到,她却依稀听出了其中悲凉的意味。
“还有,紫暝这个名字太过响亮,以后还是改个名字吧。”
紫暝点点头,“知道了。”
江楚晗坐在窗前,窗外是欲颓的夕阳,霞光如红色的纱练覆盖了半边天。
锦衣男子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一股酒气混杂着脂粉味扑鼻而来。
江楚晗不由皱了皱眉,“你又到那里鬼混去了?”
来人扶着雕花木柱,好容易才稳住身形,道:“来这儿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寻欢作乐吗?”
说着,他又顺着柱子倒在了地上,“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讨厌这里,为什么还要来这儿。”
“还不是你们拉我来!”江楚晗不知怎么的心里涌起一股火气,“我闻到那些脂粉味就觉得恶心。”
地上的人醉得跟一滩泥似的,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而江楚晗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丝毫没有上前拉他一把的意思。
锦衣人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索性躺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我也是为你好嘛,在京城,要入乡随俗。不对,你不是在长安人吗?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你早就该司空见惯了,竟会还不习惯。事情不是已经办妥了吗?怎么还留在这儿?”
“等。”
“等什么?”
“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江楚晗不答他,看着窗外,天际处一只苍鹰向他飞来,稳稳地落在了窗边。这是大漠里才会有的孤鹰,宽大而有力的双翅上,羽毛整齐地排列着,发着亮光,鹰眼犀利,亮如宝石,透着王者之气。而鹰脚上却系着一条白丝带。他解下丝带,上面写着四个字:王病速归。
他的手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以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一个重返故土,报仇雪恨的机会。”
他转过头来,却看见地上的同伴已经昏昏睡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是江家仆从的脚步声。
“进来。”
“不好了!”锦衣人就睡在离门不远处的地上,侍从来地匆忙险些跌倒。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江楚晗皱眉,问道。
“不好了,老爷不行了!就剩一口气,等着见大少爷你呢。”
“什么!”镇定如他也霎时变了脸色,吩咐左右,“收拾东西,既刻回京。”说罢飞似的冲出房间。
紫暝抓紧马缰,在马道上驰骋着。
已是到了郊区,天色已暗了下来。四周是层层的密林,月影斜照,像是山中的鬼怪。
但紫暝还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知道心月楼的人很可能就在追捕她的路上,而如果她这次未能逃脱,等待她的会是最严酷的惩罚。
山间寒风袭人,灌入她的大氅里,她不由颤了颤,拉缰绳子的手冻地通红,虎口处被马缰勒出了一道血印。
紫暝抬头望了望那无边的月色,心想还是歇息片刻吧。却也不敢彻底停留,只是放慢了速度,任马托着她在道路上前行着。
然而,紫暝刚放松了片刻,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身叫喊,声如破石。紫暝抬头看见前方出现了十几个壮汉,每个人提着一把大刀,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像是黑夜里的罗刹像。
为首的一个人冲紫暝道:”快把钱财交出,可以饶你一命。”
紫暝心中暗暗叫苦,她为了躲避心月楼的追捕,就走了这道小道,而没有走官道,却不想遇到了这群山贼响马。
正想着,那群山贼已把紫暝包围,见她不动,上前便要把她拉下马来。
紫暝一惊,连忙死死拉住缰绳,而经这一挣扎,紫暝头上的帷帽却滑落了,青丝散落,在风中飘扬着,宛若壁画上的女神、一时间四周的贼人都看呆了。
半响,终于有个贼匪回过神来,“老大,这娘们姿色真他妈不错,不如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领头上前,一把把紫暝拉了下来,就往树林里拖。紫暝一边哭喊一边挣扎,却还是被这贼匪拖出一丈。
这时,紫暝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回头十几个响马已在一瞬间被击倒。
来人是个男子,一身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