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呀,真黑!那帮土匪遇到你们也算倒霉了!”
张大娘一边用力烙着饼,一边感慨着,说完还手上剩的面团用力甩砸向台面,仿佛摔得是我们这几个“地痞无赖”一般。
“张大娘,我们帮官兵抓到了匪徒,也算保了一方平安,今天得饼子请我们吃不过分吧!”
“吃吧,今天的饼子不要你们钱,敞开吃!”
我正得意着今天讨到张大娘的便宜,低头看见蹲在地上的狗剩,小小年纪正面露忧愁,忍不住凑近她。
“张大娘今天可是请我们大饼随便吃,怎么还不开心?”
“心里有点慌。”这小家伙水汪汪大若葡萄般的眼睛望着我,像极了做错事的小狗。
“慌什么,我说给他开城门,给他开了没?我骗人了吗?”
狗剩盯着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
“对么,我们又没骗人,他也没说不让咱报官,咱报官也算保家卫国还得了官府的嘉奖,咱心安理得的”
伸手顺了顺狗剩的鸡窝头表以安慰后,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起身要走。
“得嘞,上次说好等多了笔闲钱,我就去买身干净衣裳,到学堂里面上课,我现在去逛逛。”
张大娘听言白了我一眼。
“你可算打算坐到学堂里面听课了,挨着窗户坐的小胖都快斜视了!”
我懒得搭理她直径向大街走去,是的,别看我是个职业乞丐,确是个正在识文认认字的乞丐。这事说来话长,前两年的时候,我和老头拿了牙叔给的赏钱,带着狗剩跑到李家小姐门口唱街。
所谓唱街就是找些路边小乞丐们传唱些指桑骂槐的歌谣,这李家小姐家怕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引得有人专门想整她。
但也没想到李家小姐是个薄脸皮子,那日我和狗剩一群小乞丐一边跳皮筋,一边唱着李家小姐不知羞的歌谣,突然听到旁边得湖面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进了湖面,忙转身回头去看。
人群正在快速聚集,有人不明事忙着往里凑热闹,有人惊呼高喊有人投湖了,直到听清一句完整话。
”李家小姐投湖了!”
我突然心头一沉,傻呆呆的站在一旁望着,内心思绪万千,猜想着李家小姐是不是正好要从我们附近路过,听到了我们传唱的歌词,怒火攻心或是羞愤难当才把她逼得直接往湖里跳,动了轻生的念头。
万幸是在白天这街区热闹人多,发现有人投湖,大家救的也快,李家小姐整个身子刚没入湖面,后脚就被搭救的人一把捞起,放到岸边抢救。
不一会李家也跑来了人,快速的把人接了回去。
人群也逐渐散去,和我一起玩的小乞丐也都走了,唯独狗剩还在,为了等着还在发呆的我。
“那曲是你们传的吗?何人教你们的?”
来人一身玄衣,衣服领扣一个个严丝合缝全都扣紧,身背挺的很板正,头上所有的头发都束在脑后的发冠里丝毫不落,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年纪不大却让我有一种,说不好他就能抽出个戒尺打我两掌的错觉。
“我们拿钱办事而已,哪懂这么多。”
回过神我开始吊不郎当起来,想敷衍几句把他打发走。
“勿以恶小而为之,你们年龄虽小,因明表是非善恶!”
“我不懂你这这之乎者也的,我们小要饭的别说识字了,饭都吃了上顿没下顿!”
一边说我一边想拽着狗剩想离开,面对这个人审视的视线让我心里发虚想要尽快逃离。
“这并非你不学习的理由,你若有心想学,可来兰若书院找我!”
这句话当晚一直萦绕在我耳边,让我久久无法入眠,分不清是我潜意识觉得害了李家小姐投湖良心不安,还是和这人争论败北的不甘。
通过和张大娘打听,原来他是李家小姐的表哥李询,也是兰若书院的教书先生,得知这些后我嘴上就开始总跟老头和狗剩嘟囔着,他可能的是想找机会报复我,他是笑话我没文化,他一看就很难搞......
“二狗姐,你是不是想去念书?”
狗剩和我在张大娘摊前啃大饼时,发现我又片刻失神后,忍不住朝我发问。
“她自以为自己多聪明,想的东西都写在脸上,连小狗剩都看出来了。”
张大娘的大嗓门,总是震得让我头疼,撇了撇嘴扭过身懒得搭理她们。
后来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去多认几个好字,能给自己起个好名字就行的理由,扭扭捏捏的跑去了兰若书院,当这李询的面,装腔作势的表示自己有点小钱,可以正常交学费。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询和我说学费是小,心性是大,衣不正身不洁不可入学堂,给我气的真想当地撒泼打滚,让我这小脏乞丐滚脏你们这臭书院,让我身上的小跳蚤都爬到你们这书案上,给我把李询狠狠咬的哇哇惨叫,帮我出口恶气。
然而现实是在那种所谓高雅的学堂,我窘迫的像是刚爬出地沟的小老鼠,在接受傲慢大猫咪的视线打量下,深怕猫想抓老鼠玩,给我打成过街老鼠,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多出,哼哧哼哧的低头生闷气。
第二天我还是舔着脸还是去了学堂,但又有自己得意的倔强站在窗口听课,不踏入学堂半步。
找见干净的衣服对我来说也并非难事,是心里气不过,换了干净的衣服,那我还算乞丐?
老头子从小对我们的教育都是,东家蹭西家要就能讨生活,没必有特别去通过努力来自己养活自己,我们这样潇洒自在又快乐,这也是张大娘比较讨厌我们的原因。
不知道是我想着这些有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