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河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刚从卫生间里拿出来的马桶搋子一把扣到了那人的脑袋上。为了能附加一些效果,她特意在坑位里过了两遍水,果然,湿漉漉的马桶搋子比干的马桶搋子的效果要好上太多了。
局势瞬间被扭转,但是苏恩河没有松懈,她将来人立刻捆了起来。
时间倒回到三分钟前。
如瀑黑丝慢慢向镜子内收回,靠着镜子坐的苏恩河按住了其中一缕长发,试探性地问道:“我能拔几根你的头发吗?”
“嘶”的一声,苏恩河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她向后扯了一下,像是闺蜜间的恶作剧一样,虽然疼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任何损伤。
“现在路家行肯定在门外等着呢,我赤手空拳想打得过他的话有一点儿困难。”苏恩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弱势,现在的她是无法和一个比她高出一头,身形几乎有她两倍款的成年男性进行纯体力上的抗衡的。
苏恩河非常笃定路家行就在门外。她之所以今天会进入到这里,是被路家行引过来的,没错,引。不是路家行被她追得慌不择路跑进了这里,而是路家行故意把她带到了这个卫生间里。那么也就意味着路家行甚至有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上次李世美死的时候,他并没有离开教学楼。不论是他一直在附近,还是他在之后回到过二楼的女卫生间寻找李世美,结论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比松涛和骆青柏看起来要慌张得多。
他又并不十分清楚“它”的力量,所以把本就知道他的秘密的林依引到了这个地方,希望能得到更多关于“它”的信息。如果林依死了那就是一个一箭双雕的美事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家行和付朗其实是一类人,他们并不将自己同类的人当人,也不觉得其他人的生命是命。能为自己的生存作出贡献,这就是他们认知中的其他人的性命的意义。
如果李世美死去的时候路家行就在附近,不知道李世美如果有机会知道的话会是怎样的心情。
“五根,就五根,”苏恩河捂了捂自己被揪疼的脑袋跟她讨价还价,“我可以拔五根我的头发给你,虽然我的头发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很有光泽也挺漂亮的。”
她还是沉默着。
“三根,三根总行了吧!”苏恩河有些为难地说,“万一其中一根断了还得有备用的呀。”
然后苏恩河感受到她从镜子里又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然后在她的面前用两边的头发捏起了一根头发,使劲儿地扽了扽。
苏恩河试探性地理解:“你是说你的头发不会断?”
头发们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对勾。
苏恩河叹了口气,比了个耶:“就两根,不能再少了。”
头发们在地上阴暗扭曲爬行着,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最终,在苏恩河的坚持之下,其中一小缕头发在她的一大捧盛开的花朵一样的头发里挑挑拣拣着,最终选了两根底下有些干枯开叉的头发拔了下来,递到了苏恩河的面前。
苏恩河:……
你头发多成这样真的有必要搞得像是做了多么大的隐忍和牺牲一样吗?
但是苏恩河不敢说出来。
头发们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离开了。
苏恩河回头的时候,镜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看着被两根头发捆得结结实实的路家行,苏恩河蹲了下来。
“你认识季茉莉吧。”开门见山。
路家行把头撇到了一边,像是拒绝回答。
苏恩河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拎着绳子的一头就要往男卫生间的门里拖。
“等等!”路家行开口了,“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原原本本的细节,没有任何掩饰的那种。”苏恩河镇定地说,虽然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就普通的校园霸凌吗,谁知道她怎么那么想不开就跳楼了,之前你不是也自己查到了吗?”路家行的神色有些慌张,也许是不想被改花刀,但是声音听起来还是十分硬气。
这倒是一个有用的信息点,但是不是关于季茉莉的,是关于林依的。路家行用的是“查”,这说明林依是在调查有关季茉莉的事情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还有半年就高考的情况下转学进了青森高中。林依之前应该是认识季茉莉的。
苏恩河又往里拖了拖,路家行的脚已经碰到男卫生间的门边儿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路家行这时候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喊道,“应该是松涛和骆青柏他们做的!对!是他们做的!跟我没关系!”
听起来有些耳熟,苏恩河记得李世美之前就说过“是他们让我做的”。
“我不想浪费时间了,”苏恩河看着路家行的眼睛,“告诉我,你们对季茉莉做了什么。”
和所有校园霸凌的开场几乎一致。青春期的一些无法控制的,不加掩饰的恶意,总是需要得到一些释放的途径。有些人选择的途径是破坏物品,摔摔打打;有些人选择的途径是抽烟酗酒,麻痹自己;而有些人选择的途径则是将这份恶意释放到其他无辜的人的身上。
每个班都总会有那么一个小可怜的。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缺陷,或许是因为身高体重,或许是因为成绩,或许是因为口音……无数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成为这份恶意的来源,滋长出更深,更大的恶意。
而季茉莉,是因为穷。
她不但穷,还漂亮,还乐观。漂亮的穷女孩的生活更加难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恩河记得有一句话说,美貌和哪一项优势加起来都是顶配,只有单出是废牌,因为你没有能力守护这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