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了一家酒楼坐下,晁明将昏迷的牛二胡乱地扔在他们桌子旁的地下,酒楼里的人都吓得跑了出去,三人没理,晁霖叫了许多的酒肉,又给自己要了一壶茶。
“你们到底是谁?”酒肉刚上桌,杨志便一脸警惕的看向二人,但目光与晁霖交碰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
他刚才在外面没有注意也没有反应过来,如今与晁霖面对面坐着才觉得,他觉得面前姑娘的眼睛实在太亮太好看了,如同天天星星一般。他皱皱眉,立马将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赶出了脑子。
晁明有些不高兴:“我和妹妹替你解围,还请你吃酒,你不感谢我们就算了,还上来就对我们更横眉立眼,没个道理。”
“哎,哥,”晁霖拉住晁明的胳膊,“杨制使心存疑惑是正常的嘛,只不过…”晁霖抬头看向杨志:“杨志哥哥,恕我们隐瞒,我们不能告诉你我们是谁。”
“哼,不说就不说,洒家还不稀罕知道呢。”
杨志不敢再多看晁霖,心里也不愿在纠缠,他说完白了二人一眼,低头吃起菜,再不说话了。
晁霖看了一眼杨志,又转头看了一眼晁明,抿抿嘴,犹豫了一下问杨志道:“杨志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去哪?”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想跟我们走吗?”
晁霖决定先问杨志愿不愿意跟自己走,若是不愿意,她便叫他去投奔中书府。
她知道若是如此便是在把杨志往火坑里推,让他重蹈覆辙,可是她没办法,这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知道杨志若不押送生辰纲,他就永不会死心,就算他真刀真枪的去博取功名了,在如今这个奸臣当道的乱世,他的结局也未必会比落草为寇来得更强,说不定还会更糟。
她想改变杨志不幸的命运,就算杨志不跟他们走,今日她与晁明给杨志解了围,至少也可以让杨志保住他的祖传宝刀,还让他的脸上少了一块金印,而她不告诉杨志他们的姓名,就是怕杨志无法逃脱命运的注定,最终还会发现他们未来截取生辰纲的计划。
“跟你们走?”杨志一愣,转而又冷笑一声,“你们连是谁都不告诉洒家,还指望洒家跟你们走?笑话。”
“我们确实有无法言说之由,若你愿意,到了我们那里我自然会告诉你。”
“洒家不愿意。”杨志眼睛冷冷的扫过晁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晁霖看着杨志,这个回答她毫不意外,她知道杨志的志向是封妻荫子,所以她贸然地叫杨志与自己走他定是不肯的,林冲都没能留住他,更何况是萍水相逢还不肯告诉他身份的自己。
她又叹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这是她特意随身带着准备给杨志的银子,就是为了防止他不愿意跟自己走还身无分文,她将布袋放在桌子上,绕过酒菜,推到了杨志面前。
杨志打开晁霖推给自己的布袋子,看到了里面许多白花花的银子,他一惊,抬起头看着晁霖问道:“你这是何意?”
“杨志哥哥,你去大名府吧。”晁霖抬起眼看他,语气淡淡,眼神中透露出悲伤和无奈。
“去大名府?”
“是,去大名府的中书府,找到梁中书,哥哥你想要的,便会得偿所愿。”
“你怎知洒家想要的是什么?”
晁霖看着杨志,她已经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在书中,杨志是走投无路刺配去的大名府,而现在,他却是在自己的算计下走向的大名府。
她默默回答:“封妻荫子,夺取功名,不是么?”
“你如何得知?!”杨志十分震惊,眼里却流露出一些其他的情感。
晁霖摇摇头,声音又轻又弱:“我就是知道。”
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跟杨志解释任何事了,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她早知结果会是如此,可是真正到了结局时,她还是觉得闷闷的不痛快。
“这钱洒家不要。”杨志系上布袋子,推回了晁霖面前。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么?杨志哥哥。”晁霖淡淡的看着他,“要么饿死街头,要么拿着银子去大名府,就这样吧杨志哥哥,有缘再见。”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拍了拍一直没有说话的晁明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牛二,转身就向外走去。晁明一直在盯着杨志,他站起来拖起牛二,也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就在晁霖和晁明走到酒楼大门口时,杨志叫住了他俩。
“谢谢你们。”
杨志一直都是个内敛含蓄的人,他不善于表达感情,更不善于致谢,在晁霖他们向外走的时候,他挣扎了很久,终究还是叫住他们,将谢谢说出了口。
“无论是今日帮俺解围,还是请俺吃酒,是让俺跟你们走,亦或是给俺指了一条路还给俺留下了银子,总之,洒家很感谢你们。”
杨志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晁霖一直没有转过的背影,“尤其是你,姑娘。”
晁霖听到杨志的话一怔,愧疚感突然涌上她的心头,她莫名不敢想将来有一天杨志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不敢想在取完生辰纲后她该怎样再次面对杨志,她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给杨志任何回应。
许久,她才回头冲杨志挤出一个笑,“不客气,杨制使。”她咬着牙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之后便转身离去,再也没回头。
晁霖回到酒店就开始收拾行李,叫着晁明现在就离开这里。此时已经是黄昏,晁明想叫她说再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再离开,可是他看妹妹的表情实在不好,就没说出口。牛二已经醒过来,被晁明绑在了马棚,又一顿吓唬,不敢发出声音,二人下楼牵马,晁明把牛二拦腰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