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晁霖面前,仔细地看了一遍满身是伤又一脸苍白的晁霖,突然含泪跪下,潸然泪下:“小霖妹子,宋某无才无德,得妹子多次相邀相助而不识才至今日大祸,妹子如今遍体鳞伤,宋某无以为报,只愿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之。”
晁霖闻言对他一笑,“公明哥哥不必与我如此客气,你我今生缘分还未尽,不讲来生。”
“是。”宋江抹了一把眼泪,点头回应,“今生宋某亦会回报。”
晁盖走回晁霖身边,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之后便开始仔细的询问她一路的经历。梁山众人也都又围了过来,皱着眉听她细数经历。
晁霖将自己一路的经历讲了,声音沉沉的说乌云踏雪死了,她看它太难受就给了它一个痛快的;又说救了自己那一家的女主人也死了,为了保护她才死的,那家的男主人和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双剑还在那里。
而后她又强装笑颜的告诉众人自己右臂伤到了骨头、右腿断了、后背和后腰中了四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晁霖却十分的不在乎。
“受伤也是一种成长。” 她笑的一脸灿烂。
“什么歪道理。”晁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众人决定杀回江州城为晁霖和宋江报仇,晁霖却一笑,说不必着急,还有人没来。
没多时大江上果然划来三只棹船,每只船上都有十数个人,手里拿着兵器,下了船,尽数奔向宋江与晁霖。
晁霖看到江州一行人时十分的开心,她坐在地下与众人打着招呼,却在对上李俊冰冷的双眼时一愣:
他好像说了要等自己回来带他上梁山吧…然后自己受伤又被抓,直接就三个月过去了,他等了自己三个月,不会发飙吧?
晁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她其实是害怕李俊的。
可能是她太了解李俊的一生,所以害怕他一路摸爬滚打的市井气息;害怕他水军大头领的威严压迫;亦或是怕他未来成王的命中注定。
晁霖觉得,李俊就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
但出乎她的预料,李俊走到她面前时却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但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扯出一个笑摸了摸她的头便罢了,还是李立和童威童猛把她围起来,对着她一顿狂轰滥炸般的关心。
张横推开李立,又拥开了童家兄弟,蹲到晁霖面前看了看她伸直的腿,又拎了拎她无力的胳膊,撇着嘴看她道:“我张扬的小野猫怎么变成了一只窝囊的小病猫了?晁霖,我要是知道你去江州城会变成这样,当时老爷就跟着你了。”
“张横…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把你当哑巴…”晁霖觉得她都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
“哥,别瞎叫。”张顺语气轻轻,又转过头看向晁霖和晁盖:“足下不敢拜问,这位天人一般的男子莫非是梁山泊义士晁天王,这伙豪杰莫非是梁山泊众好汉吗?”
“正是。”晁霖冲他眨眨眼。
江州众人喜不自胜,纷纷跪下拜认晁盖,张顺说了自己听闻宋江与晁霖要被斩首的事,便叫了众人想要劫法场,却被梁山众位好汉抢了先。晁盖与宋江引着众人进了庙,众人吃酒叙礼,完成“白龙庙小聚义”。
没多时有小喽啰来报,说江州城内整顿兵马,已杀奔至白龙庙来了。众人听之都来了精神,拿起武器摩拳擦掌,说要杀尽江州兵马为晁霖和宋江报仇,他们将晁霖、宋江、戴宗藏上了船,之后便埋伏好,将来的江州官兵尽数全给杀了。
一切结束后他们投奔去了穆弘穆春的家里,到了穆家庄,众人收拾歇息,穆太公又叫了庄医去给晁霖医治。
梁山众人与江州一行人皆为男子,看晁霖治病皆不合规矩,于是穆弘便叫了自己的夫人进了晁霖的屋子给那庄医帮忙,他们则守在门口等待消息。
庄医剪开晁霖的衣服,当他看到晁霖右臂与身后的伤时,不由得发出一声了惊呼,而穆夫人看见她的伤口,也下是意识的一声哎呀:
晁霖身上的伤虽被包扎过,在牢房时戴宗也曾给她拿过一些药,但被□□的一个半月里她终究是照料不及,那伤口愈合了一半又裂开,血流出又凝固,已然感染了大半。
——庄医和穆夫人都惊叹晁霖伤成这样却丝毫没喊过疼。
庄医给晁霖喝了许多的麻沸散让她彻底昏了过去,烧刀剜掉了几处已经坏死的肉,之后便紧锣密鼓的为她止血、缝针、上药、包扎。庄医治完晁霖,又叮嘱了穆夫人许多注意事项,一切都收拾好出门时,已然是后半夜。
他出了门,被梁山众人拦下,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晁霖的伤情,叮嘱众人叫她右臂和右腿两个月之内莫要再用力,又说她身上的皮肉伤只要勤换药两个月也能恢复好,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晁霖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她睁开眼,见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晁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三个堂哥。
“醒了?”晁盖冲她一笑,晁夜三人也围了过来。
晁霖点点头,突感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得皱起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乱动,”晁盖按住她,“你那身上的伤都严重的不能再严重了,刚缝针,别再挣开了。”
“我说怎么这么疼。”晁霖委屈巴巴的说:“我之前都感觉不到它疼了。”
“你之前那都感染了,肉都给你剜掉了。”晁盖瞪了晁霖一眼。
“啊?”
晁霖瞪大双眼,瞬间觉得自己的后背更加的疼了,疼的她都快要死了。
“啊个鸟,死丫头,昨日匆忙没空训你,你就作吧,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再想下山?没门!”晁夜狠狠的白了晁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