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只只！”少年的声音清朗又无奈，“你又不穿鞋，脚还要不要了！”
船在岸边停泊，不是他们要等的那一只。
周则晏看着她被砂砾硌的通红的脚说她活该，温尔笑嘻嘻受下，因为最后在她面前弯下腰踩着残阳背她回家的还是他。
温尔在他背上也不安分，“我爸和周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她每天都要问一遍，周则晏直接不理，只淡声提醒，“明天周一”
这句提醒能让十五岁时不学无术的温尔在一瞬间炸毛。她又开始上蹿下跳，满是悲鸣，“我给忘了，快回去快回去，我这周作文还没写…”
“你哪周不忘？”背她的人拆台，步子倒快了。
温尔抿了抿唇角，试图得寸进尺，“那个英语……”
“不行。”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怎么就不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
落日铺满整个海湾，海浪拍打岸边，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绵延无尽头。温尔以为这样的光景会持续一辈子，只是晚归的船终究没能回到岸边。
……
这场梦做的古怪又稀奇，温尔被闹钟震醒，想起来今天是论坛最后一天，长叹一声后生无可恋的爬起来，牙膏才挤好，温妈又打了电话进来。
温尔开了免提，顶着满嘴的泡沫，“又怎么了张女士？”
那边语气挺好，“听说你昨晚和人男孩见得不错？”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温尔被砸的直犯迷糊。镜子里头发乱糟糟，一双眼扑闪了好久才终于清醒过来，“不是…妈你哪儿听来的谣言？”
“你舅老爷和我说的，还能有假？”
......
温尔嗓子眼哽了下，最后还是问出来，“你知道人男孩子叫什么名么？”
“这你舅老爷没和我说。怎么了？你还要从人家名字上挑刺，嫌人家名字不好听？”
不，好听。温尔在心里否认。
不仅名字好听，长得也好。好到你打小就拉着人男孩子不放，要牵回家做女婿。
温尔的鼻子忽然有些酸。
她想，如果她妈知道相亲对象是周则晏，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们离开那座小镇前说过的，这辈子不再和那里的人和事有一点瓜葛。
......
时间来不及，温尔没和温妈多聊就着急出门。两个小时候终于趁着茶歇的功夫逮到张教授一个人，温尔一脸委屈的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舅老爷，我昨天都和你说了不合适，您怎么还和我妈乱说呢？”
“我没乱说啊。”
张教授看着挺冤，侧头在人群中扫了两眼，之后朝某处挥了挥手，“你妈说的还真没毛病，你们小年轻谈个恋爱真是墨迹...”
温尔顺着望过去，就看见周则晏正往这边来。
“张教授。”
少年最终在他们面前站定，他不卑不亢，姿态从容。倒衬的温尔左顾右看极为心虚。
张教授眼睛何其毒辣，一眼看出了不对劲，找了由头笑眯眯走了。
会议厅人多，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温尔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最终硬着头皮靠近周则晏。十五六岁时少年在她微仰头就能贴近耳尖的位置，现在，她目之所及只能见到他肩膀。
显得自己一点气势也没有。
温尔扯了扯他衣角又迅速收回，半点没好气，“出来说。”
饶了半天发现还是昨天的楼梯间最安全。
温尔在原地蹦了两下，头顶的灯没半点反应，她撇嘴，“你们学校的办事效率有点慢，灯坏了也不修，什么都看不清出什么事怎么办？”
她说这话纯属找茬，周则晏冷笑着，“看不清的只有你。”
楼梯口斜上方有两个很小的通风口，这会儿有光照过来，温尔看着周则晏半边剪影，后知后觉，“你昨天在这就认出我了？”
周则晏没说话，只淡笑看着她。他笑起来唇角会有很浅的梨涡，让人觉得亲近，偏偏一双眼里写满了傲娇，还带了点嘲讽。
明晃晃的看傻子的眼神。
“幼稚。你和小时候一样幼稚。”温尔两天的账一起算，又想起他故意在张教授面前说的话，狠狠控诉，“你还玩不起！”
“我玩不起？”周则晏掀了眼皮看她，这会儿收了笑，不声不响看她，“昨天见面扭头就跑的是谁？”
“还有，娃娃亲退了吗就出来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