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月。掌门风雅卓著,满腹经纶,空杏痕又是丹城一等一的才女,且吹得好玉箫,一曲动丹城。既然到此风雅之地,掌门何不见上一见?”
毒龙先生闻言神色一凝,沉声道:“夫人与孩儿尚在白帝城等候,此番前来自有苍生大事,又岂是来寻花觅柳的?”
门人闻言都噤若寒蝉,谢灵渊却毫无惧色,仍道:“凡夫俗子今夜自然是为寻花觅柳,掌门心好风雅本是纯洁之事,结识空杏痕这般才女也是为了多结识一位雅客,自然不能与那等人相提并论。更何况掌门在丹城结识雅客,尽除邪祟,自是一段佳话,如此岂不两全?”
毒龙先生沉思片刻,面色稍缓,心下的好奇亦是被催动数分,便道:“今夜便一同去合欢楼看看,若真是惊才绝艳之人,也算是开了眼界。”
门人们喜色难藏,与毒龙先生用过晚饭后便向那合欢楼赶去。
华灯初上,红枫映衬下的朱楼更为绮丽。
大堂中雕梁画栋,玉人往来不止,暗香浮动。
谢灵渊一干人皆眼露馋色,周身子弟无不欲潮澎湃,毒龙先生紫晶银冠高束,一身银白衣衫,从容地穿过莺莺燕燕,不为所动。
几场莺歌燕舞后,繁华中的众生皆急躁起来,似蝼蚁般焦躁奔走。毒龙先生仍是淡淡地,似欣赏世相般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雅景致。
玉箫声洞,与月华一同从高楼倾泻而下,恍如隔世的天籁。
众人屏声静气,一切似归于尘土般寂静。
须臾间,一个素衣曼影从重重帘幕后飘然而来,那冰砌似的一双手握着一管白玉萧,整个人恍如谪仙般,清冷中带着一种忧郁缥缈的气质。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眉目间是一种清隽的愁,好似欲堕的仙染上了些许红尘的情思。她垂眸,箫声呜咽,时而怅然时而茫远。
堂下众生皆已飘然,毒龙先生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手也在萧声乍泄时瞬间停滞,盏中茶烟尚碧,丝丝缕缕却似他的魂魄般烟消云散。
他怔怔地望着那叫空杏痕的女郎,一切心绪早已冶游到天地之外。
萧声落,女子放下执箫的手,面容的白皙世所罕见,这一瞬,毒龙先生似是明了何为冰肌玉骨,何为黯然销魂。
台下一众男子那份涎澄澄的神态也收敛了不少,都是雷同的呆滞。空杏痕的目光幽深又茫远,似月光般空灵,偕秋思落在客途的秋客身上,仍是清冷之态。
毒龙先生望向她的眼眸,虽是雪洞冰霜般的冷,他的心腔却一瞬似熊熊烈火燃烧般的炽烈。
少年时的清愁别绪,马蹄夜月,皆于箫声中幽至心间。
灯火渐阑珊,一掷千金的子弟们也无比失落地散开,叹着不知半路怎地杀出一个程咬金,一曲箫声竟敌万金。
毒龙先生屏退了身边众人,似被勾了魂般一步步小心翼翼,跟着空杏痕走入她的卧房。
她那雪白的手轻轻推开半掩的门,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盏茶便不再说话。
她的房间亦如雪洞般,唯有一面高镜悬挂,丝毫没有秦楼楚馆该有的脂粉气息。
毒龙先生痴痴站在门外,嘴唇开了又合,良久,方颤声道:“姑娘……我……在下可以进来与你一叙吗?”
“请。”空杏痕抬手指向桌上茶盏道。
毒龙先生敛衣轻至她身边落座,小心地抬起那盏茶,手却仍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他很小心地抬头去窥探她的神色,生怕凡人触怒了仙子般。
“姑娘……在下略坐片刻便走,不扰姑娘清净,还请姑娘勿忧。”
“万金只为一叙,公子不悔也罢。”
空杏痕的声音清冷空灵,字字句句却使毒龙先生的心为之颤动着,神魂骀荡。
她头也不转地望向远方,眉目间满是对红尘的厌倦与疏离。
毒龙先生小心地打量她的侧颜,她眼眸微合,神色中却总有一缕惆怅忧郁。他不知她为何心忧,他只知此刻的自己心神不定。
她是那样的不染纤尘,可他却对她生出一种油然而生的怜爱,一种从未对其他女子有过的狂热和疼惜。与此同时,他那久违的少年清雅时光也踏过流年,抛开而今千丝万缕的纷扰倥偬而至。
暴烈与柔情丝丝缕缕地交杂着,裹挟着他那就擒的心。
“在下……想知姑娘原本的名字……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他的声音在发颤,而身边的女子仍是那般清冷,他话未说完,女子便冷冷打断:“公子今夜一掷万金,为的是见到丹城的空杏痕,既已见到,又复何求?”
毒龙先生引领毒龙门纵横仙门多年,从未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他面色窘然,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手不住地颤抖。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求什么……”
他此时就像一个普通的男人般,忘掉世间一切羁绊与名分。他垂着头,心中的愁与闷皆任其发酵,他望了望那盏氤氲的茶,面露苦笑。
他真想今夜用一壶烈酒,浇心中尘封的块垒。
望向远方目光茫远的空杏痕,听到这句若有若无的话后略微一怔,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子。
毒龙先生将那腰间的双鱼佩解下放在桌上,缓缓移到空杏痕眼下,用请求的口吻道:“叨扰姑娘了,在下便要离去了,还请姑娘……能够收下这枚玉佩。”
空杏痕望了一眼桌上的双鱼佩,淡淡道:“公子的贴身物件,还是自己收好吧。”
“今夜能遇姑娘,在下一生足矣,只求姑娘不要推辞。”毒龙先生留恋般起身作揖后,不舍道:“在下告辞,愿姑娘夜夜清梦。”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