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动身前有要事和你说,”红衣女子说到此处便转而用内功传声道,“谢灵渊并非安分守己之辈,师妹与萧鸣需多加防范。”
月行顿时警惕了几分,从袖中取出迷境里那蒙面人身上掉落的残信与丹阳,以内功传声:“这是迷境中一蒙面人身上掉落的,不知此信的另一半是否安然落到师姐手中?”
丹阳看过那残笺上的字迹,顿时想到那一夜的信被人做了手脚,以及门中亦有蒙面之人被她榴花镖所伤之事。她将已入剑鞘的剑抬起虚指了指月行的肩,月行立即会意。丹阳将那些时日谢灵渊的举止异状细说与月行,并说了一些自己的推断。月行想到花行昏迷,观梦石失而复得,伽云与可疑之人往来,继而漆雪陨落这一系列的事,不由得想到一个人。
她们二人异口同声地传声说出“大师姐”三个字。
“师姐此去青阳定要当心自身,莫悬心门中之事。至于谢灵渊那厮,还有伽云那边,我和萧鸣自会留意。”
丹阳深深地看了月行一眼,“嗯”了一声后迟疑了片刻便下山而去。
月行站在高崖上望着那一点火焰似的红将要消失在墨染般的松涛苍绿中,不知怎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丹阳师姐……”月行终究是放声叫住了丹阳。
丹阳手紧握在剑柄上,剑柄上的红穗不停地晃动着,就像月行渐渐悬起的心一样。丹阳看向她的神情亦如平常,那眼角眉梢的榴花火红热烈,她眉宇间的志气亦如战旗般昂扬,只是不知怎地,她伫立在那松林之间,月行看着秋风吹动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只觉心头隐隐生出些悲凉来。
“月行,照看好师父,还有花行那丫头,回来就别让她再东跑西跑的了。毒龙门就交给你了。”
丹阳此时的语气却是难得的平静温和,就像家里的亲人出门做个什么小事很快就回来一样,但话里的字字句句却又好似托付一般,让月行心中一沉。
丹阳话音方落便转身离去,那一点在苍绿寂寥中分外惹眼的红终究是隐没了,崖边一轮红日也渐渐没入白帝城的江流不息中。
月行转过头望着那隐没的残照,余晖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与修长的墨蓝身影,她墨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份孤洁与寂寥。
白帝江畔。
花行与清池下了渡舟后并不急着回到门派中,而是沐浴着夕阳余晖在沙渚上信步。
白发渔樵,秋月凉风,二人望着淘淘的江流,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丝相携归隐的心来。
花行在原先的世界里认为归隐是最没意思的人生归宿,若一生之中所见全如毒龙门中的几株树,住在空荡荡的山中,还有什么意趣。
可当她转过头看到余晖勾勒的那温润的面容,那少年也悠悠抬起眸,羽扇般浓密的睫毛掩映着满溢清澈柔情的眼眸,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天地江河中自己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若是这般归隐也不错。
正幻想着山林煎茶,江边信步的归隐生活,一抹红影赫然映入花行眼帘,她下意识地拉着清池的衣袖,那女子已认出她径直向她走来。
花行看着丹阳一步步走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拉着清池衣袖的手不知不觉地勾住了他的臂膀,她的手指僵硬地抓住了清池的臂弯,向似飒飒秋风般迎面而来的丹阳露出一丝僵硬的笑。
清池望着一袭红衣满身傲然的丹阳神色平静自若,许是因为他不了解所以不畏惧,也许是因为他本就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强弱尊卑生出畏意卑心。可当花行挽上他的手臂并抓住他臂弯时,他的面色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好似春风消融了冰雪般。
他趁花行高度紧张时悄悄看向她,他一言不发,那清隽的眉眼中却道尽深情。
丹阳走到花行眼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清池。清池向她作了个揖,她略显傲然地还了一礼后面色一凝,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花行闻声后立即行过一礼问好道:“是花行不好,让师父和师姐费心了。”
“你打算把他带回门中么?”丹阳瞟了她身边的清池一眼后问道,“师父那你怎么说?”
“师父……师父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花行说这句话时脸上泛着羞涩的红,“至于清池,我让他和孩子们住一块就是了。”
丹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是门中的护法之一,这样的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今年长清堂的试炼会师父派我去,门中的事都交给月行和萧鸣了,你也帮衬着些吧。”
见花行应下后,丹阳召出佩剑御剑向北方飞去,她的身姿在秋风中衣袍猎猎,像今日黄昏的最后一缕烟霞,渐渐地消失在天际。
“说来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阿梨了,她在这过得还习惯吗?”清池关切道。
“你今晚看到她们就知道啦。”花行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一直挽着清池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清池在她收回手时不动神色,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花行捕捉到清池眼眸中的失落,知道方才自己触碰他是他内心必定是欣喜的,她不忍那份失落在他的眼眸中蔓延,她窜到清池身后推着他的背向前走了几步,有些撒娇般道:“走啦,你走得最慢了。”
清池眸中的失落瞬间似糖化在水中般,心头是丝丝缕缕的甜,他宠溺般地低头笑了笑道:“好好好,那我们走快一些。”
他们的身影渐渐隐入松林苍茫中,江畔身着浅橘色纱裙的女子渐渐从山岩中现出身,看花行与清池走远后向另一个方向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