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喉,虽颇有特色,此刻还不是饮的时候。”月行淡淡地笑了笑,请海晏宁落座道。
海晏宁入座后,打量着周身热气腾腾的样子,不由得对从未来过的地方感到好奇新鲜,他摆了摆手道:“自是正事要紧,沧州的酒再好,也还是心中安定时再饮才快活。方才进来时,我四处观察,发现沧州的江湖人士众多,他们都在谈论沧州各帮派的事情。”
月行听到“帮派”二字,心中微微一沉,她不由得想起那时小院中的人。
她平复了下心绪后,和海晏宁点了些炙烧驴肉,南宫炖鸡等沧州特色美食后,要了盏太行龙井,便不再多言,默默听着四周的谈论。
他们二人邻桌坐着几个江湖青年,桌上除了炙烧驴肉外,便尽是北地雪国的烈酒,天庄酒,燕潮酩,和一壶刘伶醉。
许是几杯烈酒下肚,他们讨论起当下沧州北地的各派势力和仙门之事。
“欸,你们别说,这帮主啊,还得是爷们儿才行。想当年,沧云帮的那位女帮主行侠遇难后,人是走的走散的散,才有些起色的帮派差点就毁了,若不是那陈帮主,沧云帮哪儿有今日的风头。”一个壮硕的青年弟子豪饮满杯后朗声说道。
“你说陈熠啊,那小子是有两把刷子,二十出头的岁数,就把这个大帮治理得服服帖帖,多少帮主熬到四五十也没他那般本事。”其中一个看着有些岁数的侠士倒了一杯天庄酒道。
“我倒没那么待见他。小小年纪城府深不可测,据说他现如今还未成家,”那人顿了顿,摆摆手道,“女人嫁人,图的就是过个安心富贵,跟着陈熠那样的男人,刀尖嗜血出生入死不说,临了了也落不到个好字。”
听到这些人提及现如今沧州风头正盛的沧云帮,月行想起往昔在小院中虽不阔气,却温暖安心的日子,再听到“陈熠”这个名字,眉头不禁一拧,看来他在沧州的势力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了。
“你认识他们说的那个陈帮主?”海晏宁呷了一口盏中的太行龙井,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月行问道。
“我曾在沧云帮待过,”月行压低了几分声音道,“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沧云帮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名头。他们口中的女帮主,教与了我一手鞭法,不似他们口中那般无为。”
“你为什么离开沧云帮呢?”海晏宁问道。
“那位女帮主在外游历遇难后,沧州也并不太平,帮里的人频繁遇害,人尽凋零,我心里觉得没意思,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便离开这里了。”月行抿着盏中的茶,声音似檀香缥缈般沉远,淡淡地提着这些往事道。
月行对他们口中赫赫有名的陈帮主避而不谈,甚至神色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这些都被海晏宁尽收眼底。
他似是感知到月行与此有伤心事,所以不愿谈及,便也不再多问。
邻桌的男子再次满上杯中酒后,压低了几分声音问同桌之人道:“欸,你们可曾听说了,陈熠和一个仙门弃女纠缠不清的事情。”
“有所耳闻,但总觉得不像真的。毕竟陈熠那样的男人,一心都是他的名利地位,怎么肯为了个门派弃徒耽误了自己的一片前程?”另一个人不以为然道。
“是人就有心事,陈熠打小便无父无母,一个人闯出一片天,心里得有多寂寞,”一个男子饮着酒,似是有同感般感慨道,“像陈熠那样的,美色怎能动其心,必得是一个知心知意的可人,方能红袖添香,温香入怀。”
“兄弟,还是你懂!”他身边的男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道。
“‘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搵英雄泪。’也只有英雄,才懂何为红颜知己。”男子一饮而尽道。
“既是仙门弃徒,怎会和江湖之人纠缠不清,”海晏宁品尝着碟中的肉食,思忖着道,“现在的沧云帮并不简单啊,说不定与仙门异端有着什么纠葛,也未可知了。”
“江湖与仙门,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月行低着头吃着碗中食物,沉思片刻道,“许多仙门之人最后遁隐江湖,许多江湖人士最后拜入仙门,更何况他们口中所谈的本已是仙门弃徒了,和江湖人士混迹在一起,也不甚奇怪。”
他们周身的许多桌客人,都不约而同地聊起沧云帮的事迹,还有那陈帮主的威名。
他们聊着沧云帮蒸蒸日上的势头,陈帮主年纪尚轻却杀伐阴深的个性,还有捕风捉影得来的风月见闻。
有人说这个陈帮主至今不婚是因为和仙门弃徒情缠纠葛,也有人说这陈帮主心里有着一个不可骤得的过去之人,他们对这一新起之秀津津乐道,而月行除了厘清着这些错综的新势力外,心中只剩回忆与厌恶交织的复杂心绪。
月行停下手中筷箸,海晏宁很快也饮尽盏中之茶。
她看了看窗外有些暗淡的天色,似乎又欲雪般,对海晏宁道:“海少主,我们先寻客栈住下,给其他弟子传讯,让他们回来吧。沧州多风雪,过一会儿后可能就有一场大雪了。”
海晏宁点了头,便用灵笺向四处打探消息的弟子传讯,月行带领海晏宁到城中的客栈住下。
为了不引人注目,月行一干人分别住在了不相近的房间,只有她和海晏宁的房间是相邻的。
待长清堂说来的弟子都回到客栈时,窗外果然飞起了鹅毛大雪。
“原以为青阳一带的气候就够寒冷了,未曾想沧州更是严寒,”海晏宁坐在月行前方,二人临窗对弈,棋盘之上黑白交织已初步成局,“冷护法是峨眉人士,想来曾在沧州的那些时日,也是十分难捱不惯吧。”
“再不惯的事情,也会在极端的情况下习惯的。严寒气候,飞雪连绵,在如今仙门错综情形前,也算不得什么,”窗外暮色早至,在大雪纷飞中一片昏黄幽暗,客栈院落里